书,从来没超过一个时辰,对他却这么上心。”朱允坟满是不甘和嫉妒。
“他们谈的是治河的事。”吕本皱了皱眉,“朱英递了个治河方略给太子,说是要“束水攻沙’,还算了工期和预算,看得出来,他的确有些主意,不是只会靠陛下和马天的草包。”
吕氏语气里满是不服:“父亲,你怎么还长他人志气?他那点主意,说不定是从哪抄来的!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治河?”
在她眼里,朱英所有的本事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是运气好,得了陛下的青睐。
“有主意,不代表是好事。治河是多大的事?要花几百万两银子,要动九省的百姓,要协调六部的差事,稍有不慎,就是劳民伤财的大祸。只要他办砸了,不管是银子花超了,还是河堤修坏了,或是百姓闹了乱子,都是我们的机会。”吕本冷笑。
朱允炫的眼睛亮了亮,可随即又黯淡下去:“我就怕他每次都能成。上次郭桓案,所有人都觉得他查不下来,结果他不仅查了,还把六部的人都揪了出来;这次治河,万一他真的办成了,父亲就更看重他了。”“放心,他成不了多久。”吕本摇了摇头,“郭桓案之后,他就成了朝中公敌。只要他稍有疏忽,摔了跟头,必定是墙倒众人推,到时候,谁还能保得住他?”
吕氏站在一旁,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宫女慌乱的阻拦声:“大人!你不能进去!东宫是太子居所,外臣无旨不得擅闯!”
“滚开!”一个霸道的声音传来。
书房内的吕本、吕氏和朱允炫齐齐一惊,这是朱英的声音。
朱英作为刑部尚书,虽得陛下宠信,却也深知朝堂规矩,外臣擅闯东宫乃是大罪,他怎敢如此放肆?吕本最先反应过来:“快出去看看,别让他闹大!”
吕氏脸上杀机毕露,快步出门,朱允坟紧紧跟着。
三人匆匆走出书房,拐过回廊,就看到朱英朝着东宫深处的偏殿走去。
朱英快步来到一个偏殿前,目光死死盯着里面,连身后追来的三人都未曾理会。
那偏殿坐落于东宫西侧,多年未曾有人来了。
门板上的朱漆早已斑驳,台阶上积着薄薄一层灰尘。
这里,正是当年朱雄英病逝后临时停灵的地方。
六年前,朱雄英染上天花,病情急骤,因怕传染,朱元璋下旨当晚入殓,第二日便匆匆下葬,那一夜,盛放朱雄英遗体的棺材,就停在这座偏殿里。
这些年,东宫之人都刻意避开这里,连洒扫的内侍都只敢在殿外清理,无人敢踏进一步。
“朱英!你敢闯东宫?”吕氏快步上前,指着朱英的背影厉声喝斥。
朱英没有回头,缓缓走上偏殿的台阶。
一些模糊的画面像是潮水般涌来,让他一时间失了神,愣愣地站在殿门前,连吕氏的喝斥都没听到。“你好大的胆子!”吕氏见朱英竟敢无视自己,气得胸口起伏。
朱英猛地转过身:“给老子滚开!”
吕氏被这股气势吓得浑身一僵,脚步连连后退。
她看着朱英此刻的模样,心里竞生出一丝畏惧。
“放肆!”朱允炫见母亲被吓退,立刻上前一步,“这里是东宫!你一个外臣,擅闯东宫还敢对母妃无礼,简直是目无王法!”
朱英闻言,看向朱允效,眼里满是讥讽:“东宫?是你的东宫吗?什么玩意儿,也敢在我面前提东宫?”
朱允效气得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交加。
站在后面的吕本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朱英竟敢如此放肆,不仅闯东宫,还敢当众羞辱太子妃和皇孙。
可他看着朱英此刻的状态,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他隐约觉得,朱英来这里,恐怕和这座偏殿有关,而这座偏殿,又牵扯着六年前皇长孙的旧事。朱英重新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偏殿的门上。
这座沉寂了六年的偏殿,像是一个开关,打开了他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咣当!”
朱英的手猛地推在偏殿斑驳的门板上,殿门缓缓向内敞开。
殿内空荡荡的,只有正中的位置留着一个半旧的石墩,那是当年用来盛放朱雄英棺材的基座。就在朱英的目光落在石墩上的瞬间,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是六年前的画面:
剧烈的头痛像是要把脑袋劈开,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朱英费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很重,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缝。
昏暗中,他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低沉的说话声。
“娘娘,节哀。陛下有旨,为防疫病扩散,皇孙遗体需即刻入殓。”
“我的孙儿……我的雄英……”
朱英心里咯噔一下,雄英?哪个雄英?
他想动一动,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四肢僵硬。
他费力地转动眼珠,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漆黑的木板,头顶是弧形的棺盖轮廓,身下铺着柔软的丝绸。
“特么……我这是又穿越了?”朱英心中暗骂。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次奥,棺材!
“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