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城墙一天天高起来;也不像练兵,能看到将士一天天强起来。大臣们会说“钱花了,河还没治好,不如停了’,到时候殿下怎么应对?”
“其五,百姓难。治河要征徭役,沿岸的百姓得放下锄头去修堤,错过了农时,来年收成怎么办?有的百姓祖祖辈辈住河边,迁走了没地种、没房住,怨气积多了,可能还会生乱。”
朱标越听,面色越沉,他靠在椅背上,眼底满是忧虑。
良久,他长叹一声:“你说的这五难,孤一个都没把握能解决。可黄河不治,迟早要出大事。今年是桃花汛小,明年若是大汛,河南、山东又要遭灾,百姓流离失所,朝堂又要耗银子赈灾。与其年年赈灾,不如咬牙治河。从现在开始,孤牵头办这件事,就算孤没登基前看不到成效,等孤登基了,接着办;就算孤办不完,孤的后人也要接着办,总能把这件事做成。”
朱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炽热。
他原本以为朱标会因难处而犹豫,或是随口说几句“孤知道了,容后再议”,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承认自己没把握,却依旧决心坚持,这份担当,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动人。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可惜啊,你没活到登基。”
这话只敢在心里转一圈,面上却依旧平静。
朱标看着他神色的变化,一笑:“朱英啊,你今天倒是有些不一样。平常你跟孤议事,要么条理清晰却留三分余地,要么点到即止不逼人表态,今儿怎么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因为治河是大事。”朱英摊了摊手,“臣不想殿下只是一时兴起,觉得“治河是好事,那就办’,等遇到难处又退缩。若是那样,不仅浪费了银钱人力,还会让百姓失望。他们盼着黄河安澜,盼了一代又一代,不能再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朱标点了点头,拿起案上的奏章。
刑部衙门。
朱英一身疲惫的回来,直接瘫在椅子上。
跟太子朱标议治河的事,竟不知不觉耗了近三个时辰。
铁铉捧着一叠公文走进来,见朱英这副模样,连忙倒一杯热茶:“怎么去这么久?”
朱英接过茶盏,喝一口:“太子殿下一说起治河就停不下来,越说越有精神。从“束水攻沙’的堤岸用料,说到下游入海口的疏浚方案,又问起沿岸百姓的安置章程,我只能陪着一点一点捋,不知不觉就到这会儿了。”
铁铉皱眉:“这么看,太子是真心想把治河的事办起来?”
“真心办不好么?黄河水患闹了这么多年,去年河南段决堤,百姓逃荒的流民还没完全安置好,要是能把河治好,也算解了朝廷的一桩大心事。”朱英道。
“可漠北还没平啊。”铁铉道,“国库现在支撑北伐就费劲了,治河的钱从哪来?”
朱英摇了摇头:“没钱,那就挣啊。开海禁,通商船,让工部造大些的海船,组建船队,开启大航海,美洲遍地是黄金,白银。”
“美洲?大人你说的是哪?”铁铉眼睛里满是惊疑。
朱英看着他满脸惊疑的样子,知道自己说多了。
他摆了摆手,把话题岔开:“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先不想这些远的。衙门里有没有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事?”
铁铉拿起公文,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紧急的倒没有,不过有人开始暗中使绊子了。”
朱英拿起那份公文,随意翻了两页,哼一声:“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的,他们觉得我年纪小,又是刚掌刑部,想把我搞下去。”
一个时辰后。
朱英走出刑部,看着夕阳。
他呆立许久,低声道:“去东宫看看,那是我醒来的地方啊。”
东宫。
书房内陈设雅致,吕本正拿着贞观政要,给朱允坟轻声讲解着治国之道。
朱允效手里捧着书卷,眼神却有些涣散。
方才内侍来报,说太子又单独召了朱英去文华殿,两人谈了足有两个时辰,
“歇会儿吧,读了这许久,吃些点心垫垫。”书房门帘被轻轻掀开,吕氏端着一盘点心走进来。朱允坟立刻放下书卷,伸手拿起一块枣泥糕,却没先吃,而是递给吕本:“外公,你也吃一块,讲了这么久,肯定累了。”
“多谢殿下体恤。”吕本接过,轻轻咬了一口。
吕氏走到一旁的炭炉边,开始煮茶。
她一边搅动茶汤,一边抬眼看向吕本:“父亲,马天北征,老相国那边,就没什么新动静?”吕本往门口看了一眼,才低声道:“老相国那边肯定有手段。马天这次北伐,掌的是十五万大军,早就碍了淮西勋贵的眼。他们手里的兵权本就被陛下一点点收了,若是马天再立大功,封了国公,往后朝堂上就更没他们的立足之地了。但这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当不知道。老相国的手段狠辣,掺和进去,万一被陛下察觉,反倒惹祸上身。”
“我倒觉得,没什么好怕的。若是马天这一去,再也回不来,那才好呢。”吕氏眼底闪过狠厉。吕本缓缓点头:“你说得对。马天若是回不来,朱英就不足为虑了。”
“我听内侍说,今天朱英又和父亲单独谈了两个时辰。父亲之前跟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