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都督这话不妥。”蓝玉立刻皱眉,“边军各有戍边任务,且不少边军归藩王统辖,秦王守西安、燕王镇北平,咱们直接向藩王要人,岂不是平白惹出嫌隙?再者,藩王若不愿放人,咱们是强要还是罢手?这事儿麻烦得很。”
他说话直来直去,句句点在要害上。
耿炳文见状,摊了摊手:“蓝将军这话在理。可若不从边军调人,只从地方卫所和京城子弟里选,这些人毕业后直接派去边军当校官,边军将士浴血多年才熬到的职位,凭什么让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来当?这对边军将士不公平,怕还会惹出军心浮动。”
朱标坐在案后,缓缓点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既不能动藩王的边军,又不能失了公平,这事儿得想个周全法子。”
“依臣之见,边军不必调人来京常驻,可让他们分批来军校学习,每批选百人,学满再回原驻地,既不耽误戍边,又能让边军将士接触新战法、新火器。至于军校毕业生,也不能一毕业就授校官带兵,可先让他们跟着边军老将当参谋,熟悉军中事务,半年后再根据表现定职。”马天缓缓道。
朱标眼中闪过赞许:“舅舅这法子周全,你们便按这个思路,拟一份详细的奏折,把分批学习的时间、毕业生的任职流程都写清楚。”
诸将齐齐抱拳:“臣等遵旨!”
朱标摆了摆手,看着他们转身退下。
冯胜与耿炳文从文华殿出来,并肩走在御道上。
“宋国公看,第一批边军学员,是不是该优先选有守城经验的?”耿炳文问。
冯胜点了点头,抬眼看到前方御道拐角处走来一人,是朱允效。
冯胜与耿炳文对视一眼,连忙收住话头,侧身抱拳躬身:“拜见殿下。”
朱允坟快步上前,伸手虚扶,笑道:“快免礼,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回廊,抬步走了过去。
冯胜与耿炳文紧随其后,刻意落后半步,保持着臣子的分寸。
回廊里静悄悄的,朱允蚊扶着栏杆,问:“方才在文华殿,二位将军可是在议洪武军校的事?”“是,殿下。陛下已应允办校,方才正与诸位商议人手调配的事,军校定是要办的。”冯胜回答。朱允蚊眉头微微蹙起:“要办也行,只是军校里,我们的人不能少。”
“殿下放心,我与宋国公都是军校主办之人,届时自会在教头、学官里安插咱们的人。只是按太子殿下的意思,国舅爷依旧总揽统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耿炳文道。
朱允坟轻轻摊手,无奈道:“谁让国舅爷在军中威望高呢,还好有二位将军在,不然我在军中,怕是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冯胜与耿炳文连忙再次躬身:“殿下折煞臣等。”
“军中那边,往后就拜托二位将军了。”朱允效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冯胜与耿炳文齐声应道:“殿下放心,臣等定不辱命。”
坤宁宫。
马天刚从文华殿过来,还没进门就听见殿内传来熟悉的争吵声,他脚步顿了顿,大步走了进去。只见马皇后坐在靠窗的软榻上,眉头皱着;朱元璋则站在软榻旁,沉着脸,却没真动怒,倒有几分孩子气的急躁。
“姐姐,姐夫。”马天扬声打招呼。
朱元璋见他来,立刻指着马皇后道:“马天你来得正好!快给咱评评理,咱想回凤阳住些日子,看看中都城的进度,她倒好,一口就回绝,还说凤阳是穷乡僻壤。”
“穷乡僻壤怎么了?去年凤阳还闹旱灾,百姓连粗粮都吃不饱。你倒好,心心念念回那边住,忘了中都城修到一半就停了?当初调了十万民夫,耗了三年银子,最后只立起半截城墙,劳民伤财的事,我可不想再沾边。”马皇后说得直白,没有半分避讳。
“你!”朱元璋被噎得说不出话,脸瞬间涨得发青,“那是咱的家乡!咱修中都城,就是想让凤阳体面点,让老家人能抬头做人。”
马天上前,笑着打圆场:“姐夫别气,气坏身子不值当。不是早让人修京城到凤阳的大路了吗?等路修通了,坐着马车平稳得很,到时候再带姐姐回去,既能看中都城,又不用颠簸,多好?”
朱元璋接过热茶,抿了一口,脸色果然缓和了些,只是还没完全消气,哼了一声没说话。
马天又转向马皇后,凑到软榻边:“姐姐,姐夫想回家乡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你不是也总念叨老家宿州的酱菜吗?等回头路通了,我陪你回宿州走一趟。”
马皇后斜睨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话。”
马天见两人都消了气,笑着摆手:“你们俩啊,都一把年纪了,还为这点事拌嘴。姐夫是皇帝,姐姐是皇后,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咱皇家没规矩呢。”
“噗嗤!”
夫妻俩大笑出声,朱元璋指着马天:“就你话多!”
三人正聊着,朱英走了进来。
他对着朱元璋与马皇后躬身行礼,声音温和:“皇爷爷,皇奶奶。”
朱元璋抬眼问:“刘三吾安顿妥当了?”
“都安顿好了,先生住的宅子清净,他很喜欢。只是方才跟孙儿聊起京城的变化,感慨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