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法,教科书,常识?”
莫问放下已经不需要调整的挑战赛道,来到医护人员旁,追问道:“能给我具体讲讲这些东西吗?我是外地人。”
医护人员扔飞意图研究别人身体的业余人士,望向莫问,惊叹道:“你居然是外地人?如此精妙的设计,和教科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是外面又发生了什么,还是你比较特别?”
“哦,抱歉,我有些太惊讶了,差点忘记回答你的问题。”
“简单来说,铭城对肉体异化是明确禁止的,因为肉体的异化会导致精神的扭曲,而且这会导致难以区分种族。不谈肠道与食道互换这种异常行为,即使是更换义肢也需要提交申请,维持最初的体型才是最好的。”
“除了血脉传承知识,成长阶段快速得来的知识外,我们还会用原始的方法进行学习,会用到教科书。”
“教科书里将一些行为定义为常识,正常情况下强烈不建议违反常识。”
短短几句话,莫问几乎窥见了铭城如今纠结的现状。
必须固定在原始的生命形态显然是“落后”的,不仅意味着进步的相对迟缓,更意味着要给特殊种族独立区域与设施,文明与种族无法统一为一体,建立更强的认同感。
新天文明,虽仍有诸多妖族,但不论人或妖都有着共同的种族认知-“新天修士”,他们都能化作人形。巡狩主舰上的其他文明,就算完全与人形无关,平时住在自留地里,但是前往人形生物所在区域时也会转化为人形。
更关键的是“肉体异化”带来“精神扭曲”,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正确的,但更多是意味着铭城人尚未进步到意志凌驾于肉体,肉身之舟仅是载体或者完全灵肉合一的地步。
可没有尝试,又如何能够谈改变。
说难听点,是为了维持不同而否定同化,为了遏制扭曲而否定进步,但理性来说,这种变化的确要慎之又慎。
而定义常识,强烈不建议却又不制止的行为则体现了铭城抵达历史关键点后,无法确定前路的迷茫。他们没有一个目光高远同时又富有决心的统治机关做出决定,在变化超越过往经验的极限后,已经不知道什么样的行为是现状自然而然的结果,同样也不确定究竟哪些行为是坏的。
最终,他们留下过去做样板,用时光与人们的选择来判断究竟什么是正确,什么是必然,什么是需要反对之物。
这些都很正常。
在变化开始之前,人们往往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
莫问再次询问医护人员:“能够随便举几个常识吗?”
医护人员愣了一下,对他而言,“常识”的概念深入生活,在教学过程中多次出现,但却又是那么松散,从未真的明确什么是绝对的常识,他只能尽量回忆。
“不随便玩弄别人的身体,趁别人死的时候把尸体做成奇怪的东西算一条。”
“正常地行走,而非蹲跳行进或者突然蹬墙跑,不要隔着一小段距离当场起飞,不要踩着桌子跑,不要在别人脑袋上跳应该也算一条?”
“认真地沟通交流,听清别人说话,经过思考后再回答。同时,在回答别人的问题时给出确切答案,绝不胡编乱造或滥用修辞。这两方面似乎应该合起来算一条。”
莫问再一次想到了玩家。
可刷新的迷宫,简单的死而复生,只要战斗就能变得更强的规则,各类技术加持下变得轻松快速的学习与理解,公会层次的自治管理,由铭城设计的各类赛事……这一切加起来,或许异界人穿越过来真的会有一种玩游戏的感觉。
但这一切的源头又是什么?
出于强度进行婚配,子女在成熟后从自己的队伍里优化掉父母;毫不在意死亡与痛苦地进行训练,荣誉变得更加重要;坚守常识却又忍不住挑战常识,视之为乐趣……
这既是客观现实的变化,同样也是人心的变化。
他们的身心、文化、技术三者并不匹配,原本牢固的现实对他们反而有种虚无感,即使面对其他能够沟通交流的人,他们或许也止不住怀疑,只有面对那些被强行赋予意义的东西,还有他们感兴趣的事务,他们才会打起精神来。
这一切对吗?
“这世上有太多事情没有对错可言。”假装是装饰品不说话许久的故事之龙传音道,“他们的面前没有末日进行筛选,没有任何东西逼迫他们向着某个方向前进,唯一的挑战只是另一类庞大的先进文明。”“迷路也好,就那么走向奇怪的方向也罢,他们都是自由的。”
“另外,你思考时太认真了,虽然你思考的其他可能离显化为真实还差得远,但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说是差点被实现,我已经能够轻松看到它们,自然能够猜到你的部分想法。”
莫问当即根据故事之龙的反馈,再一次修缮了自己的小问题,封闭了思考的余波。
故事之龙谢了一声,继续陷入沉默。
但莫问在继续思考前突然发现了个问题:这位堪称超级嗜血观众的龙老实得有点过分。
他当即传音道:““你在做什么。”
故事之龙轻快地回答道:“我在看穿越者的故事,而且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