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骤然收紧,施力将她托臀一抱。“叶其珍,你最好一直……”
一直这么乖。
一直这么爱我,或者更爱我。
那晚他们纵情很久,像是要把这些天欠下的全补回来。打了结的小气球从浴室到卧室扔了一地,最过分的是,个个都是逼着她亲手给他戴上的。叶其珍被逼得羞愤不已,又拒绝不得,只好趁乱多挠他几道。他一晚上极为出格,趁她涕泪涟涟,还逼她保证以后出差要每晚报备当天行程,又强制她给他备注"老公”。
行迹匪夷所思。
怎奈她已累得抬不起眼皮理他,就随他去了。大
转眼又是工作日,叶其珍随Michelle出发去一程科技。Pithchbook打磨到最终版本时,Michelle看着叶其珍的成果都暗暗心惊,不愧是秦应忱调-教出来的手笔。
她想起秦总曾暗示她多亲自带带叶其珍、教她些东西,她便有意无意地把小叶的活跟钟毓他们隔开了来。
没想到那位主儿还是没忍住,到底亲自上手教了。Michelle稍稍舒了口气,跟一程那边约了时间,带叶其珍去拜访详谈。一程科技远在五道口科技园,离公司有近一小时的车程。她们出发时正值半上午,赶在早高峰的尾巴,炎炎烈日业已高挂。出租车窗隔不住紫外线,空调吹出的气味也不清新,环路上一顿一顿地还有些堵。
叶其珍微蹙着眉,没来由地胸闷心慌。
或许是她还不适应争取客户这样的环节,她游刃有余的是执行任务,而不是推销自己。
可偏偏她最恐惧的,是投行根本绕不开的最重要的一环。叶其珍不禁偏头看看Michelle,她独处时明明也是这样温淡内敛的性格,面对需要交际的场合时却能变了个人似的眉宇飞扬、侃侃而谈,所以才能在投行做得风生水起……
“想问什么?”
Michelle敲着放在腿上的电脑,头也没抬。叶其珍一顿,“见客户紧张怎么办呢?”
Michelle精致的面容被斜进的阳光映亮半边,勾勒出白得透明的轮廓,她的声音云淡风轻:
“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一次不成就拜访第二次第三次,争不到主承就赖着拿下联席,搞不定所有高管也先至少搞定一个逐个击破。办法总比困难多,想赚钱就不能要脸,脸都不要了,自然就不紧张了。”叶其珍目瞪口呆,蓦地想起来被秦应忱抱在腿上,掐着脸威胁“脱了衣服讲,把脸皮练厚”,现在看来竞没有过分夸张。不过她更震惊的是Michelle的语气,是她意料之外的直白犀利,不像在劝导她,更像是剖白自己。叶其珍阵阵心惊。学校里信奉优绩主义十几年的乖乖女,要成为职场上八面玲珑步步高升的精英,需要经过多少步骤?
若说是削足适履,这一刀一刀下去,不如说是凌迟,将人重新换一副骨肉。叶其珍嘴唇微颤,冒昧地问出口:
“Michelle姐,您有为工作…改变过自己吗?”Michelle浅笑,像是并不意外她问出这个问题。“有啊,太多……
想要在冰冷残酷的钢铁森林里活下去,就要遵守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她早就为自己糊了副泥砌的面具,将野心心写在脸上,再亲手剜掉自己的心,塑成刀枪不入的金身。
林萌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投行需要什么样的人。
“因为我没有选择,必须改变自己,适应环境。”但你不一样,你大可以顺应自己,选择环境。不必像我一样挣扎、煎熬、困顿,搁浅于滩涂。Michelle没有说出口。这样的话,至少该由秦应忱给她讲。一一那个托得住她的男人。
“快到了,要见的高管都背下了?”
叶其珍忙不迭回神,连连点头,“创始人兼CEO王总,创始人彭总,CFO李总,上市部总监余总。”
Michelle颔首,补充道:
“还有一位,一程的实控人并实际创始人,股份由人代持,他的信息没在官网披露,但应当是说了算的。一程那边特意赶在他有空的时间约我们。”到了科技园,她们找到一程科技的办公楼,通明洁白的挑高大堂,有人引领她们,踏着灰色短毛地毯,进了一间会议室。对面四位西装革履,叶其珍也正襟危坐,却听王总说了声不好意思,语气倒没有多抱歉。
“我们闻总跟美国那边的视频会议还没结束,麻烦二位稍等下。”Michelle面不改色说,当然没问题,继续春风和煦地跟他们寒暄交流。叶其珍暂时放松,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听他们讲闻总年轻有为,来自斯坦福AI实验室,手握多少项发明专利,发过Nature还是Sciene.…闻总吗?
这个姓氏并不多见。
叶其珍盯着赭色桌面的纹路,眸光微晃。
自从七年前那场动荡之后,她似乎就极少见到闻姓的人。好像随着那个盛极一时的家族一起,从她的生命里彻底销声匿迹。在那场浩浩荡荡的洗牌中,闻家不是最先倒下的一块骨牌,却是其中最大、最厚重的那块底牌。
华筵散场,大厦倾颓,扬起的漫天尘埃,无声埋没了叶其珍青涩的爱恨痴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