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出头
叶其珍淋完那场雨,回学校当晚就发了高烧。温度计顶到三十九度八,浑身却冷得簌簌发抖,穿了棉袄裹着棉被,还是冷。
冷得像被赤条条曝于万年不化的冰原,她剧烈地颤抖,意识近乎涣散。直到被什么人囫囵抱住。
她下意识寻向热源,冷透的身体一寸一寸活过来,委屈便凝到鼻尖。天地混沌昏黑,叶其珍睁不开眼睛,只能贴紧她的热源,哭得像个孩子。“秦应忱……”
是你吗?
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坚强。
上一次高烧是什么时候呢?
叶其珍恍恍惚惚记得,那似乎也是个暴雨天。她烧到神志不清时,不知道是秦应忱在抱着她取暖,只缩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将爸爸妈妈乱叫一通。
当时只觉得,环抱她身子的手臂分外僵硬。这些她自然不记得,是秦应忱后来告诉她的。那人在床上很有些恶癖,后来逼着她叫些羞耻至极的称呼,她死活不从。秦应忱就抱着她,磁声吻在耳边低哄,说她之前发烧的时候都叫过了。被一声接一声的"乖宝宝”“好姑娘”哄骗着,她到底叫了出来。却像是给凶兽抛了块带血的肉,她那晚差点被做死在床上。这回她学乖了,发烧到迷蒙间,不再乱叫旁的,只叫他名字。“秦应忱……”
回应她的,却仍是无尽沉默,和愈发僵硬的手臂。药吃下去,她烧退的很快。
一晚上转过去,第二天已恢复了清醒。
叶其珍睁开眼睛,就见魏千雪坐在她床头,斗大的黑眼圈围着眼底红血丝,沧桑得吓了她一跳。
魏千雪看着她,面无表情:
“我刚还发誓,你要是再不好起来,我一定去找秦应忱拼命。”好好的姑娘嫁给他,连人带行李回来了不说,连把伞都不给就让人淋雨发烧,都快烧没气儿了,喊的还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狗男人何德何能?!
叶其珍骤然听见那个人的名字,单薄的脊背无意识打了个颤。她张了张嘴,嗓子却像干得烧漏了似的,发不出声来,最终还是沉默。“到底发生什么了?”
魏千雪蹙着眉心,满眼含忧:
“你们…分手了?还是……”
还是,离婚。
叶其珍眼睫半垂着,始终抬不起来与她对视,像扑过火焰侥幸残存的飞蛾,无力垂落的翅膀。
“我不知道…”
她艰涩出声,每一个字都是喉咙连到心口的剧痛。她的确不知道。
分手,亦或……离婚,似乎都不是能由她做主的决定。她从来都不是这段关系的掌控者。
这一场决绝的出走,或许已经是她能为自己抗争的全部。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就算她没有决定权,那天她离开时也大可以斩钉截铁地撂下一句“离婚”一然而她没有。
叶其珍缓缓缩紧了身子,浓重的自厌如未褪的寒意般将她笼罩。她还爱他。
爱到纵然被他逼至山穷水尽,她都狠不下心来斩断与他的最后一丝可能。或许某一天校门外,黑车落下车窗,他再送她一捧珍珠芍药,笑着说声想你,她就会回到他的怀里。
不长记性。
还好、还好一一
她知道,他绝不会。
那么骄傲的一个薄情人,根本不会对她做任何的挽留。叶其珍捂着脸笑了,笑到手心一片湿润。
“雪儿……
她开口一片沙哑:
“我的夏天,结束了。”
魏千雪怔住,心底忽然大恸。
她不知所措地,胡乱抱住缩紧的人,手拍她背,“你、你还会有很多个夏天,都会是很美好的夏天…
“不会的……”
叶其珍哭到嘶哑,近乎失声。
“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了……
再不会有人像他。
惊才绝艳,令她爱过一回,也死过一回。
从此仅留躯壳行走世间,不会再为任何人悸动。魏千雪怔怔拥着她,目光飘向远处。
竞也直直落下泪来。
大
那一场天崩地裂的失控之后,叶其珍大病初愈,便全然恢复了往日清灵恬淡的模样。
像是彻底忘掉了一段过往。
CIN投行暑期实习,成为了她简历里最详实最厚重的一笔。实打实参与项目的深度和广度,无疑将转化为她积淀的经验和能力,令她有足够的底气应对今后的考验。
唯独过程中,刻意抹除了一个人。
九月开学,叶其珍很快投入了忙碌。
除了上课,还要准备毕业论文,同时全力投简历找工作。人恨不能掰成几瓣儿使。
置顶的消息框选成不显示,从此消失在茫茫中,叶其珍不会再想起他。除了夜深人寂时。
闻路远果真成了她隔壁学院的同学。
只是不同于她的默默忙碌,他活跃得可谓风生水起,名声大噪。高大英俊的青年人,独角兽科技公司的掌舵者,自然而然地成了京大校园里全新风靡的聚焦点。
不仅是表白墙、树洞的常客,甚至社交媒体也渐涌来一众拥趸。直到了校园路上偶遇闻路远,都要拿起手机拍张照片的程度。于是有心人渐渐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