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难道就没发现,应忱对您,其实敬仰多过怨恨么?他书房里最常取放的地方,放的是您在大学任教期间著的书。他书柜里裱存安好的卷轴,'经世济民',是您的笔墨,′赠吾儿于求学剑桥前'。他曾教育我说世界并非草台班子,在中枢这样必须精密运转的地方,居高位者必有大才大能,您觉得,他说的是谁呢?”
叶其珍深吸一口气,浑身仍在颤栗,“您在应忱心目中,是可恨,但更可敬。我恳请您,也体谅应忱这些年深痛挣扎的苦处,不要再逼他了……一室之内,是经久的寂静。
两人虬结的手臂不知何时已恢复平静,却还僵着脖颈看她,无法重新对视。沈平也像被她一番话摄住了魂,手里的东西渐有垂落之势。叶其珍动了动僵硬的腿脚,一步一步地挪过去,抚上秦应忱的手臂。尖刀回落桌面,她抱紧他,后撤一步。
浑身却乍卸了劲儿似的,深重地呼吸,还在不停地颤抖。秦应忱回过神来,蓦地回抱住她,手掌不停地在她的脊背上安抚,“不怕了,没事了…”
门外又是一阵哗啦响声,不知何时,沈平已恢复了垂手静立,退后候在门囗。
一声冷嗤打断室内的安静。
“少在我面前搂搂抱抱,一副苦命鸳鸯的样儿给谁看?”秦应忱沉着脸色,掀眼冷声:“珍珍是我妻子,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您见不得,可以移步。”
“哼,没出息的东西。”
“我是没出息,这一点确实像不了您。”
“你!”
叶其珍悄悄拽他衣角,让他少说两句。
秦晋岳骤然起身,像再看不下去他俩,抬步欲走。走过两人身边,脚步蓦地一顿,回头直视向她。“你,的确很聪明。”
深深一眼,秦晋岳再未回头,只撂下一句:“过年一起回家来吃饭。”
叶其珍眨眨眼睛,抬头望向秦应忱。
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