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州在难以启齿的狂肆中惊醒,鬓发、衣衫浸透。
闭上眼,便是梦中的激狂纵欲的恣意畅快,分明是长公主滚烫湿热的幽香落在他的唇上,分明是长公主那只带着薄茧的手强势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抵在榻边。
阴阳相隔三年多来,从未入梦的挚爱出现,足以让谢淮州急乱失智。
他一遍一遍唤着他的殿下。
心中激亢凶悍的爱意抵达极峰。
可遮眼的红绸飘落,眼前出现的竟是崔四娘那张面孔。
她肆无忌惮望着他的目光中,直白浓烈的放纵,无孔不入围剿他的神智,让他脉络中激荡奔涌的血液短暂凝滞后又沸腾。
那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强势和侵略感,是他的爱人。
但五官不是。
自我怀疑与极致疯狂,逼得他在错乱与癫狂中,进发出狂肆凶狠的恨意来。
这样的梦,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如梦魇夜夜缠着他不放。
尤其是崔四娘去了闲王府上之后,这样的梦便越发频繁,崔四娘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直到昨夜梦中人已完全取代长公主的面容。
白日里谢淮州因梦自厌,夜里梦中却无法自控的恣睢失狂。
愈是苦苦压抑,暗潮便越是汹涌。
一面是克制不住神往崔四娘带给他猖獗的妄念,一面又觉龌龊因自轻堕落懊悔。
自厌可耻的情绪对他围追堵截,时时刻刻提醒着,梦中种种皆是对长公主的背叛。
听到谢淮州坦然承认她乱了他的心,元扶妤眼底的笑意敛了些许。
看来这次,谢淮州是下了决心要杀她。
似是印证元扶妤所想,谢淮州手中寒刃贴住了元扶妤纤细到仿若一折就断的脖颈。
“出身低贱,权欲熏心,蛊惑闲王,迷乱朝中重臣。”谢淮州语声平和,“你的错罄竹难书,必须死。但念在你是殿下心腹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也可以答允……只要你就死,我绝不动你的家人。”
元扶妤仰头望着谢淮州,也是有意思,他迷乱也是她的错?
“睿智如谢大人,我若是死在这里,你就不怕与闲王殿下无法交代?”
“聪明如崔四娘,怎么就不明白,位置和权力是不同的。”谢淮州低垂望着元扶妤眸色尽是冰冷的寒光,语声平缓,“元云岳是大昭的王不假,可他手中并无权力,否则……又怎么会被长公主圈禁?”元扶妤眼中未见波澜,也未曾讨饶:“谢大人的权力来源是长公主,可谢大人……并不姓元,闲王殿下若要入朝你拦不住。”
“没了你在背后指点安排,闲王便入不了朝。”谢淮州语声笃定,“此时、此刻,我就是杀了你,元云岳又能奈何我?”
“即便闲王已入朝,我扣你一个与突厥往来的通敌之罪,抄家灭门,闲王又能如何?”谢淮州目光温和瞧着元扶妤,许是念在她今日就要死了,声音也带了点温度,“自己死,还是我送你们全家一起上路,崔姑娘自己选。”
时至今日,谢淮州哪怕有一万个理由饶过崔四娘。
她也非死不可。
崔四娘这个变数,扰他心旌,乱他心神,让他矢智。
每每从梦中醒来,都要他凭白为她耗费许多精神平复心绪。
即便她是长公主心腹也留不得了。
谢淮州想,只要她消失在这个世上,便没有人再能乱他心绪,没人能借闲王的势来分他的权。“先放了锦书。”元扶妤说。
“放你的武婢去给闲王报信吗?”谢淮州轻轻摇了摇头,“你一死,她自会活命,我并非滥杀无辜之人谢淮州微微俯身望着元扶妤:“看在你今日也算是为灭突厥出了一份力,我允准你选一个死法,说吧…”
说罢,谢淮州收了架在元扶妤脖子上的刀,随手丢给裴渡。
元扶妤唇角溢出白雾,当真选了:“那就毒吧,我这个人一向贪美,不想死的太难看。”
听到元扶妤这话,锦书顿时急了:“姑娘!”
谢淮州示意裴渡:“给她。”
裴渡将元扶妤松开,示意玄鹰卫下属,下属立刻从胸前拿出极为精致的一个葫芦药瓶。
他转头,就见元扶妤对谢淮州伸手,要谢淮州拉她起来。
见谢淮州不动,元扶妤抬眉。
谢淮州攥着伞柄的手收紧,白皙手背青筋浮现。
裴渡忙上前要将人拉起,谢淮州却已不紧不慢俯身,先一步握住了元扶妤朝他伸出的莹白手掌,将人拽起。
裴渡眉心皱得越发紧,上前将药递给元扶妤:“发作快,不会有痛苦。”
“玄鹰卫的药,我知道。”元扶妤将药瓶捏在手心里,“谢大人,刚才若不是我拉住了马,两架马车相撞,谢大人性命堪忧,我也算救了谢大人一次,可否……请谢大人移步,与我同上马车,让我体面些。”谢淮州盯着元扶妤,揣测元扶妤又想使什么计谋:“崔姑娘,得寸进尺了。”
“谢大人武功高强,难不成还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元扶妤把玩着手中药瓶,“一个人赴死,太孤单了些,还是有人陪同才算圆满。”
裴渡拳头攥紧,声音冷了下来:“崔姑娘刚才驯马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