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要是腹中的孩儿也能像这俩龙凤胎似的活泼、健康,能大口吃饭,她这个做娘的就心满意足了。
吃完月饼、送走容双,又打发了两小只去江大那屋午睡,江知味的另一项任务开始了。
她没拿铁锅,只在身后藏了半根断掉的笤帚,一手擎着盛了两个月饼的木碗,蹑手蹑脚地往对门孙五娘家摸去。
大门依旧紧阖着,虎视眈眈地睨着鬼鬼祟祟的来人。
江知味站在墙边,捏起嗓子轻声道:“小孛萄,小孛萄,我给你带吃食来了。”
墙内没有动静。当然,有动静才不正常呢。毕竟这孩子走路没声,但要是把她娘亲喊出来了,闹出的动静指定不小。
江知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左右顾盼了一番,又喊:“小孛……”
“嘭”地一声巨响,院门被孙五娘一脚踹开。
江知味被吓得原地窜了窜,反应过来时,孙五娘已经黑着脸,拿着一根竹竿杵在她跟前了。
宋时的市井妇人大多流行上衫下裙的打扮。可孙五娘的衣着,却是全然反着来的。
她将本该系在腰上的裙裾披到了肩头,胸前胡乱缠着一条裂开个大口的领抹。下身那件明黄色的长衫倒是色泽鲜艳,就是错把袖口当成了裤腿,还上下颠倒着,将垂下的衣摆在腰上系了个结。
怕江知味被欺负,一直在门边暗中观察的凌花连忙跑出来。
孙萄也急急追出来,双手紧箍住了她的腿:“娘,这是江家姐姐,不是坏人,是来给咱们送吃食的。”
孙五娘依旧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
她的头发倒是梳得整齐,边上簪一根木头簪子,顶上如寻常妇人那般,盘了个大盘发髻。只是发髻越大,衬得她的脸越发蜡黄消瘦,面上的皱纹亦如藤蔓般爬得到处都是。
宋人女子十五岁及笄便能婚嫁,按照她两个孩子的年纪推断,孙五娘现今最多不过三十岁。在这个本该满面春光的年岁,她竟把自己折腾得这般苍老、憔悴。
可同样如此的,又岂止孙五娘一人呢。
看向身侧凌花头上的白发,江知味对这孙五娘,内心除了恐惧,又升起了一股怜惜。
她搭住凌花的肩膀,将她往身后推了推,自个儿则是进了几步,来到孙五娘的跟前:“孙嫂子好,我是住你对门的知姐儿。先前因为落水昏迷,一直没同你打过招呼。如今醒了,便想着带两个自家做的鲜肉月饼,来看看你们。”
“你是前阵子金明池落水的江家二姐儿?”孙五娘面上一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还活着,能走能跳,还能做饼子?”
“是我,嫂子。”江知味把鲜肉月饼递上去,“嫂子尝尝吧,还温热着呢。”
孙五娘没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碗中月饼上鲜红的图案,喃喃道:“是红孛萄啊。”
炸起的毛发瞬时被抚平,她顿显眼中柔和,轻手轻脚地接过木碗,捧在怀里,像揣了个金元宝似的小心。
她就那么一言不发地望着月饼上的孛萄图案好久好久,之后仿若四下里无人似的,牵起孙萄的手进屋去了。
“这就走了?”凌花弄不明白,“还顺走了咱家的碗?”
江知味哭笑不得:“娘,一个碗而已,谁家用不是用呢。”
凌花轻笑了下:“算啦,你娘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只要萄姐儿能吃上东西就行,知姐儿你说是吧?”
江知味点点头,也如孙五娘那般,牵起凌花的手:“娘,咱们也进去吧?你刚就吃了一个月饼,不顶饱吧。我再做个冰糖烤梨,把那梨子炖得烂乎乎的,再多放点糖,让你吃得满嘴都是甜汁水。”
“小孩子才吃饧呢。”
“老孩子一样能吃。”
“嗳你个小兔崽子,你娘我才刚四十岁,说谁老呢啊……”
母女俩说说笑笑,吃着绵软的烤梨,便及入夜。
江知味一如既往地拉车到横桥子上,继续着她的摆摊日常。
与前两日相较,今日来参加爆辣索饼挑战的客人明显少了。
能挑战成功的,她都已经眼熟了,也明确说明了不能重复挑战。单纯冲着免单来的那些,便没再为了这六文钱再行光顾了。
至于其他回头客,大多是奔着微辣索饼来的。有些口味重的,顶多会央她额外加点儿芥子辣。如此就不用白白添上一文钱,去参加劳什子爆辣挑战了。
今日排队的食客便没分成两股。
江知味总算没忙得和陀螺似的脚不沾地了,反倒觉得这种经营状态挺好。起码她一个就能忙活得过来,还能抽着空,和隔壁宽婶说说话。
短短几日,宽婶的状态比先前好多了。虽还是那般清瘦,但在灯火映照下,竟能看出面上浮起的丁点儿红光了。
江知味称之为“金钱的力量”。想来是生活的压力小了,人也跟着开朗了。
宽婶笑意满满地同她道:“江娘子,中秋那日我便不来了。我家学哥儿从学塾回来,我们一家子要吃团圆饭的。”
宽婶家有两个孩子。大哥儿和江风同岁,都在私立学塾念书。江知味不问不知道,原来宽婶家的学哥儿竟和江风身在同一个学塾。
又想起江风提起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