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是世界之王,觉得只要你想,就可以做到任何事。”
“但不是这样的。”
“市场,观众,那都是些寡情薄义的婊|子。”孙晶的语气渐渐加快,甚至有些口不择言,“他们今天追捧你,明天可能就忽然去追捧另一个人。他们永远贪婪,永远要你不断地挖掘出新东西,当没有新东西的时候,甚至要你把自己挖开剖出去,都未必能获得一句好。他们变得太快了,你凭什么能保证自己年年岁岁,一如昨日?”“不,只是如昨也不行。”
“你拍的越好,他们会将你架得越高,别人做到80分受到夸赞,而你做到90分依然会被批评。”
“一旦你失败,所有人会冲上来将你撕得粉碎,你过去所有的细枝末节都会被扒到显微镜下清算,他们会就着你的尸体狂欢!“你探索出的前路,或许几年后就有人踩着你的尸体,踩着你无数个日夜苦思冥想出的东西,轻易获得追捧与期待。一鲸落而万物生,可是谁想平白作那条鲸?!″
“当所有人都在否定你创作的时候,你要怎么确定自己才是错的,而其他人都是对的?你是不是以为创作只需要作这样非黑即白的判断?”“不是的,你要不断的选择,不断的痛苦,没有人可以为你分担。”“那与其在这条孤独的路上遍体鳞伤,不如在合适的时候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孙晶的语气越急,急得像是在自辩,又像是在自我说服。方可以平静地听着,末了只是语气平静道:“卖个好价钱,就能永葆太平吗?”
不等孙晶回答,方可以自言自语:
“不会的,只要你还活着,你那颗创作表达的心还在跳动,你就注定要受这种折磨。”
孙晶……”
“孙导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恕我无福消受,这种好事,还是留给孙导自己享用吧。期待以后还有合作。”
方可以告辞,起身离开。
“方可以。”
孙晶叫住了他,
“我听说了你想要做Utopia的事。”“但这是不可能的。类似这种事,在无数行业都发生过,而他们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你那个东西,一旦投入就会飞速沦为廉价的灵感工厂。你所开辟的每一个新领域,都会有无数结群的鬣狗蜂拥而至,增殖到每个角落。”“资本可以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而你,和你的Utopia,到时会在版权游涡里疲于奔命,又能经得起几次失败。”
“徐家人的确有文青的毛病,但不要忘记了,徐景时毕竞是个商人,他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方可以对此只是笑了笑:
“我是一个有今朝没明日的人,不习惯想那么远。”“还有,孙导,你也不是那头鲸。”
当方可以离开后,孙晶一个人面对一桌没怎么动过的残羹冷炙,仿佛是喃喃自语:
“我不相信你能做到,但是…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