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看人真准
“我是个读书人。"道恩说。
“任务单独结算工资。"万塔说。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虽然现在神迹不显于世但是镜匠是正神，我作为信徒……
“一次十个金币。"万塔说。
“……看人真准，恐吓谁？拷问也行。”
等等，这就大可不必了。
蜂蛹被烤成了金黄色，万塔没有吃的意思，道恩就自顾自把它当作了今天中午的午饭。
“你是跟着那个商人来的,"万塔说,“关于他你知道什么？”道恩耸耸肩：“很少一点，我是在塞佛城被发现后才不得已跟着他。我用了一个小戏法，算不上法术。”
他说这算是镜匠赐予信徒的戏法，信徒能短暂地反射他人记忆，伪装成他们熟悉的人，但一般持续不了几天，毕竟戏法很容易被发现破绽。“我在他眼里应该是个半哑的老账房，因为不经常说话，所以被发觉得慢一些，要是不出意外我可以跟着他抵达庄园然后自行离开。“道恩用木棍把周围的石块垒在火上压灭，“跟着商队的那几天，我只听了个大概。商队主人维克多·巴尔是个教廷采买商，他口中经常提到的“大人′应该是一位枢机主教，但他认识主教，主教未必认识他。”
他折了一根石块旁边的枯枝，在地上比比画画，简单地给万塔画了一下这个国家的宗教机构。
萨塔尔帝国实行政教合一的制度，所谓的太阳王子实际上也是宗教最高领袖。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万塔用爪尖在太阳王子上画了个圈，“他应该是国王或者大帝吧？为什么叫王子？”
道恩哼笑了一声：“他觉得真正的国王应该是日轮之神，他是日轮之神的儿子，所以自称为不继位的太阳王子。也不知道他母亲和父亲作何感想。”正常的，万塔想，都搞极端宗教了哪还要双亲啊。在太阳王子之下是枢机卿，相当于他在宗教领域的宰相，枢机卿之下有七位枢机主教，他们掌管着文书审判政务情报之类的工作，一般称之为枢机七庭。中央的结构就是这样。底下还有向行省指派的大主教与主教，窝在塞佛城的那只叫奥古斯特的酒桶，就是教廷统治的最下一级主教。有点麻烦。万塔想，确实有点麻烦。
她赞同克拉拉的想法，人都到她的地盘上了是死是活只看她一句话。维克多本人只是一只跳蚤，不值得在意，但道恩说他认识教廷核心的人，这事情就复杂了。
万塔也不确定要是他死在这里会不会引起教廷注意，会不会有人过来调查，然后发现这里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圣子。圣子的编制到底是怎么管理的她还不清楚，现在不要贸然引起头顶庞然大物的注意力比较好。
原本的计划是不杀就让道恩去吓唬一下他，普通商人和异教徒搅和在一起吓破胆很正常。但现在他既然有别的背景，吓唬也得换个剧本吓唬。“嘿，”她说，“过来镜子，我给你讲讲剧本。”夜幕像是丝绒帘一样自窗外垂下。
维克多惬意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对着烛光欣赏它石榴石一般的色泽。专供那些大人物的珍珠湖佳酿，如今也被他随意取用上了。桌子上的无花果烤松鸡只拆了一半，干酪面包倒是全吃完了。“图洛奇庄园真是个好地方，"他想，“这里种出的麦子都这样细腻甘甜，太可惜了，这一切搁置在克拉拉那个女人手里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还是得从长计议，先压价，然后慢慢地提高品质要求，各种税的名目也得加上去。到了克拉拉支撑不住庄园版图之后再一步步收购。最后他肯定会给她留一笔养老钱让她在修道院里过得舒舒服服，啊哈，维克多就是这么贴心！
他踹掉靴子，整个人舒舒服服地陷进软垫里，预备着假寐一会。可惜房间里总有些喊喊喳喳的声音，让他睡不安稳。维克多恼怒地睁开眼，预备看看是哪里来的老鼠，却听到声音从门外传来。那是两个仆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不知道是不是门隔音并不好的缘故，有一部分传了进来。维克多屏住呼吸凑过去，外面的声音逐渐分明。“…真来了啊？"有人低声问。
“小声点！"他的同伴立刻喝止住他，“那确实是那位大人的车驾，直接从后门进来的，啧啧啧……
那位大人？维克多心里打了个鼓，外面的对话就在这时倏忽转到了他的身上。
“日轮在上…那里面这个客人？”
“他完了！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居然还想拿这个要挟子爵大人，那位大人是不会允许节外生枝的，你看着吧，今晚肯定会叫人秘密处理掉他，明天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要去搬他的尸体…”
一溜寒意顺着维克多的后背爬了上来，他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子爵想对他做什么？他背后可是枢机廷！但被这一阵恐慌冷静下来的头脑迅速捕捉到了不对的地方，克拉拉背后怎么还有个“大人"？
他原本以为不过就是那女人走投无路，借着教廷的名义卖了些东西，顶多是给塞佛城的主教塞了贿赂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塞佛城那一位向来是个胆小怕事的，绝不可能给她撑腰。可如今看，她背后怎么真有个大人物？
来不及细想到底是哪位大人物，灭口的刀已经明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