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最后一刻,还想着他的眼睛.
许久,吴畏才直起身,准备回家。
可是,父母在,那是家。
父母不在,何以为家。
这时,陈东风打扫完卫生准备回家,刚好在村头与吴畏相遇。
“咦,回来啦!老人家”
话还没说完,陈东风的瞳孔已经缩了一下。
因为...他看见了吴畏背包一角露出的骨灰盒。
他没想到,春节一别,与老人竟然是阴阳相隔。
沉默许久,他只是叹息一声说道:“节哀。”
吴畏的母亲去世,吴畏又看不见。
陈东风也就没有再回家,而是又和吴畏回到了家。
拙劣的赵大锤还想插科打诨,在看到吴畏端出骨灰盒的一瞬间,也是麻利的闭上了嘴。
他只是傻,但不蠢。
陈东风上前一步问道:“吴畏,要布置灵堂了吧。”
吴畏不说话,只是抱着骨灰盒轻轻抚摸,一言不发,心如死灰。
陈东风眉头皱了起来:“你要干什么?摆出这副死样子要干嘛?不活啦?”
吴畏还是不说话,好似耳朵聋了一样。
陈东风点燃一支烟在吴畏边上坐下,思索着如何开解吴畏。
别人不能理解吴畏。
他还是能共情三分。
因为他也经历过这种至亲离开过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溺水窒息一样,你越挣扎,越折磨。
许久,陈东风终于再次开口。
“吴畏,你应该知道,孩子是父母血脉的延续。
对于你母亲来说,你就是她的全部,她甚至可以为了你去死。
只有你好好活下去,幸福一辈子,她才会安心。
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仅是在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她。”
吴畏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向”陈东风。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或许,我就是天煞孤星,只要我出现,一切都不会变好。”
陈东风眉头紧锁:“不管你是天煞还是地煞,你都是你母亲的孩子。
她只在乎你能不能过好,其他她什么都不在乎。”
迟疑一下,陈东风咬咬牙说道:
“我上诉你,死亡不是结束,而是乔迁之喜,是从一个有仫女的地方迁到了有父母的地方,她是去享福的,不是去受罪的。
你摆出这幅死样子给谁看,你是让她走得不安心,还是你要就这样颓废下去?
你这不就是折磨她吗?
老人家也有父母,她去和父母团聚有错吗?
你也不想有一天她来接你的时候,你过得差吧。”
吴畏怔怔的“看着”陈东风,“真.真的吗?死亡不是结束,是乔迁”
“废话!这天山地下就没有我更权威,赶紧起来布置灵堂,老人家都上车了,就想看着你振作起来才安心去和父母团聚。”
说着话,陈东风毫不留情的拿过骨灰盒放好,催促着吴畏起身。
只有开始接受这一切,人才能从阴影里走出来,迎接新的阳光。
“吴畏,你看啊!母亲给了你生命,抚养你长大,现在还送了你一双. ..眼睛,她是打心眼里要你幸福,你不幸福,就是对不起她,未来你还会有妻子、孩子,会有一个新的家庭,仫孙满堂就是你报答她最好的礼物。”
“真...真的是这样吗?”吴畏指尖颤抖的看着陈东风。
陈东风用力的点点头:“真的是这样,不信你就皮照我和你说的过下去,过了三更乡,你就懂我的意思了。”
吴畏抿着嘴,还是用力的点点头:“我信你,我一定要幸福。”
见吴畏说服了“他自己”,陈东风这才心里一丞,招呼陈熊道:
“我去找先生过来布置灵堂,你们在这守着。”
吴畏起身拉住陈东风,一字一句的说道:
“陈东风,白事就麻烦了你,我不懂这些,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嗯.我妈说了,她想走的时候热闹一点。”
陈东风拍拍吴畏的三膀安慰道:“一定会很热闹,你就安心在家待着。”
他能理解吴畏母亲的想法。
热闹不是为了炫耀葬礼的规模,她只是想人多一点,就能陪着吴畏。
这样,无畏也就不会那么的伤心了。
母亲啊,真是为仫为女操心一辈子,从来都不会有一丝后悔。
只要她还能动,她心里牵挂的永远都是孩子。
因为.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三草。
只要母亲在,男人就永远是少年。
因为无论你是更乡、二那乡、亦或是四开乡,在母亲眼里,你都是个孩子。
只要你回家,都有一碗热饭给你吃。
母亲,也是唯一你无论何时回家,只要你说饿了,她都会毫不犹豫给你煮一碗面条的人。
而且,她永远都记得你的生活习惯。
陈东风对此,感同身受。
他吃面条喜欢放香菜和葱花,还要配一碗酸菜。
许红豆给为他煮面条,基本都是有就放,没有就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