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么理直气壮,愣是被气笑了:“这是薛娘子绣的吗?”“当然是我绣的了。”
“那为何,”秦津双手抱坏,冷笑一声,语气加重,已经明显染上咬牙切齿的意味,“那为何广晟的娘子也给广晟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荷包?”………“薛溶月终于搞清了状况,反问道,“为何不能有?”不等秦津出声,薛溶月说道:“世子手中的这枚荷包就是我亲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只是.…”
她将荷包举起来,挑眉问秦津:“世子看这枚荷包的样式可好?”水渡口边株株翠竹,簌簌翠叶掉落,荡起波浪的水面上,一轮模糊的明月泛在其中,与翠叶交互相应。
这个样式怎么会不好?
喉结上下一滚,秦津低低应了一声。
“那不就得了。”
薛溶月理直气壮道:“这么好的样式自然要拿出去卖钱啊。世子手中的荷包是我亲手绣的,至于长安绣铺中售卖的荷包,那都是我养的绣娘绣出来的。”她语气中不无得意:“我所设计出来的绣样就是好,是如今长安城中最时兴的花样,不少绣铺想要模仿,只可惜他们名下的绣娘手艺不精,模仿不出精骸来。”
“广晟的娘子买来送给广晟也是人之常情,世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秦津:
秦津
秦津在兴师问罪之前,想过薛溶月可能会恼羞成怒、会狡辩不认,或是点头承认,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不到,他会得到个这样的答案。他难以置信,听得目瞪口呆,半响才找回声音,深吸一口气,对上薛溶月那双写满无辜的杏眸,从牙缝中挤出破碎的音:"”你…!」”“我怎么了?“薛溶月语气中有些不满,“世子竞然拿这件事来质问我,送世子荷包难道还送错了不成?”
送荷包是多么越矩的行为,若非这枚荷包如今长安到处都是,她也不能这般明晃晃的送给秦津,岂不是白白落下一个把柄。面容上的震惊之色难以平复,秦津神色恍惚,只觉耳畔嗡嗡作响。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几息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你竞然将这个样式的荷包拿出去卖。”
薛溶月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以,”秦津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看向她,又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无奈艰涩,“我当时问你这是你的回答吗,你点头,其实不过是在敷衍我,对吗?薛溶月脸色顿时涌现出不自然,讪笑两声,用明显心虚的沉默代替回答。手肘撑在桌面上,秦津看她露出这样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下,是彻底死心了。
他又又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却始终无法将压在心口的那股浊气吐出,两只宽大修长的手捂住脸,半响都未再吐出一句话。薛溶月在这阵诡异的沉默中逐渐察觉出不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探头看着他:“世子,你、你还好吗?”
与此同时,秦津自言自语的呐呐声再次响起:“我以为,我还以为最差也是你见这枚荷包样式好,可表心心意,所以买来后谎称是自己绣的,转送给….“啊?"薛溶月听得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区别吗?”有什么区别?
秦津无法面对这一刻的残忍:“没有区别吗?区别可太大…一个是互通心意的水到渠成,一个是什么?是十分可笑的自作多情!秦津甚至开始后悔,就应该当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出来,为什么非要一个解释?!
若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获得一个始料未及的答案,也不用将自己陷入如此尴尬失落的境地,直面这么残酷冰冷的事实。他方才为什么要多嘴,为什么要开口问!
秦津霍然起身。
薛溶月被吓了一跳,抬头,愣愣看着他:“怎么了?”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读不懂秦津了,怎么感觉他现在疯疯癫癫,神神叨叨,一惊一乍的,别是中邪了吧。
秦津面色平静,一言不发,朝外走去。
薛溶月眼疾手快拉住他:“你去哪里?”
秦津语气平稳:“找个山洞。”
薛溶月不明所以,蹙眉问道:“山洞?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山洞?”“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