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治吧!”“上有老、下有小?”
萧明章走到此人跟前,蹲下身去,直视他的眼睛。那人近乎疯狂地点着脑袋。
萧明章又对着他血肉模糊的躯体凝视了片刻,这才勾起唇角,又招来无圻,道:“行,那就予他同适才那个一般的待遇。”举手者霎时乐坏了,喜形于色,适才的伤痛在即将到来的巨大惊喜面前,似乎完全不值一提。
云珠看着人就这么被抬下去,皱起眉,忧心忡忡道:“如今已有两个地方了,我们到底要去何处寻人?”
“派大部分的人马去雍县,小部分人马去谒州。“萧明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等更多的人再举手,直接做出了决断。云珠不解:“你是如何肯定的?万一人就在谒州呢?”“就在谒州,我们也有办法将阿稚给带回来。"当着众多人的面,萧明章紧了紧云珠的手心,与她宽慰地笑了笑。
云珠却并不想同他相笑。
只要是女儿一刻没有回到她的身边,她便一刻都不敢安心。她和萧明章又道:“那你们接下来是要去雍县寻人吗?我也要去!”好容易有了女儿的踪迹,云珠想第一时刻见到人。“你别去。”可萧明章道。
“云珠,雍县距离此地少说也有半日的路程,你从昨夜到现在便没有阖过眼,不能再赶路了,你若是信我,便去榻上好好地睡一觉,说不定,等你睡醒之后,我便已经带着阿稚回来了。”
云珠才不信,自己一觉睡醒,萧明章便会带着穆昭稚回来,她还想争取一下机会,可萧明章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带她。“云珠,你也不想等到阿稚回来,你却病倒了吧?”萧明章来来回回只会这一句威胁,可就是这一句威胁,死死地拿捏住了云珠的命根,叫她每次想要反驳,都自知理亏,说不上多少的话。到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明章带着大部分的人马离去,颜迁和楼空程二人,也分别一个去了谒州,一个跟去了雍县。家中空空荡荡,除了她和阿雁,便只剩下了小部分的护卫,牢牢护着她的安全。
“其实我觉得他这些话倒是说的没错。"阿雁难得也有附和萧明章的时候。在所有人都走后,只有她还陪在云珠身边,道:“公主不会功夫,去了也是没什么大用,不若趁此机会,好好地休息,阿稚经历了一番这样的事情,想必心中定有许多的恐慌,到时候回到家,还需公主精力充足,多加安抚呢!”“但……”云珠哪里不知萧明章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可她总是放心不下女儿,总是想要女儿安全之后,也能够第一眼见到自己。“这样,公主先去休息,我去暗中跟着姓萧的他们,如何?"阿雁见云珠实在放心不下,便如此提议道。
“你尔……?””
云珠迅速摇了摇头。
她从昨日熬到现在有多久没睡,阿雁便也跟着有多久没睡,她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阿雁纵然习武,也是个寻常姑娘家,又能比她好上多少呢?“罢了,等萧明章回来吧……
云珠执起阿雁的手,暂且放下心中一些乱七八糟的猜想。她带着阿雁去到了先前睡过的萧明章的床榻,如今这个时候,她也管不了许多了,和阿雁一人一半沾着枕头,一起倒头就睡。累极了的人,是不会做梦的。
一觉睡醒,天又已伸手不见五指,没入深夜。秋意渐浓,草原上寂静一片,除却那股子妖风,越发勾魂摄魄,阴寒嚣张似黑白无常从阴暗地底捎带上来的。
云珠在一片风吹之中推出门去,见院中除护卫外,别无身影,便知萧明章果然还是没有回来。
她心下失落,却又知晓这是理所应当。
雍县距此地和凉州差不多远,快马加鞭,再紧急的来回也需半日多,萧明章还要去救人,怎可能会这么早回来。
但她既醒了,又不可能会再睡着。
云珠便独自去到了厅堂里坐着。
这是三日之间的第二个夜晚了,过完这夜,明日便是第三日了。云珠在厅堂间不住祈祷,若是萧明章还不能带着阿稚回来,那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是面目可憎的疯子,或许是狰狞失控的人面兽。她自己也不敢保证些什么。
她在厅中又一次从天黑等到了天亮。
终于,一声鸡鸣划破晨晓,意味着黎明的到来。云珠在清晨未散开的薄雾间,突然听到一声一一“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