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在意
伊月抽回自己的手。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剥离他的心脏。顾野藤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不要…”顾野藤又要去抓她的手。
伊月任由他抓着，静静地看着他，却忍不住泪水，道：“你有什么错呢？有什么好后悔的？你只不过是想帮警察找到罪犯,你做得很对啊，新闻上都在夸你呢。”
她的话更像是凌迟的刀，将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温柔地割下来，还堵住别人的嘴，不让人喊疼。
顾野藤毫无办法，通红的双眼盯着他，像是走不出牢笼的死囚：“你怪我。"他用肯定的语气说。
“对，我怪你。"她承认。
他半跪在她的床前，仰视着她：“究竟要怎样？你才会原谅我两人长久对视，双眼里全是对方的影子。
伊月笑了下：“我不知道。”
他最怕这一句。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想听见这句话,因为这句话，就恍若死刑一般，将他死死按在刑场，找不到活着的一点方向。慢慢地，他双膝盖都折下，比刚刚的姿态更低。他的眼中泛着水光，望着她：“你现在跟我说，你想要什么，我立马就去做，绝不耽误。”
他这架势,，势必要问出点什么。
伊月觉得这样毫无意义。
“我要你从我面前消失。"她轻声说。
说完，伊月别过脸，不再看他。
即便是这样的姿态，顾野藤的脊背也打得很直。他听完她的话，慢慢站起来，松开她的手，说了一个字：“好。”
他走了。
削掉皮的苹果在桌子上氧化，嫩软的果肉变得黯淡。伊月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了惊吓，第二日就出院了。也得知了江洺即将被执行死刑的消息。
她还是回到了清河小区，顾野藤坐在他旁边。但两人不交谈，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座位之间可以再塞下一个人。
快要进小区时，车被拦住，司机下车查看情况。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封信。
司机像是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因为这是新闻里播报的大犯人江洺的信，上面写着"爱妻伊月收"。
司机慌乱地看向顾野藤：“顾董，拦车的人给了一封信，说是……江洺给的，给太太…”
顾野藤瞟了一眼那个信封，薄薄一张，像是架在他脖子上的钝刀，杀不死他，但永远悬在那里，膈应又恶心。
临死的人，会说什么呢？
司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两人怎么都不说话。伊月伸出手：“不是写给我的吗？给我吧。”司机又看了一眼顾野藤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常，像是默认，才小心翼翼地将信递到伊月手里。
顾野藤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接过信，视线又在她的脸上停留几秒。车子平稳停下，两人下车。
又回到熟悉的地方，伊月直接略过想要跟她说什么的男人，径直进了房门。院子里那个秋千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她一进门就看见了。顾野藤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她身边，状似亲密地挨着她笑，被她躲开，他一点波动都没有。
“之前在美国的农村，Lucy说你喜欢那个秋千，回国后我就亲手设计了一个，现在做好了，你要不要上去坐坐试试？”伊月只看了几秒那个秋千，收回视线：“不用了，我不喜欢，你费心了。语气疏离，不经意间字字戳心。
顾野藤笑意顿住，“怎么就不喜欢了呢？”他没得到回答。
目睹她带着另一个男人的信，离开他的视线。第二天伊月照常去上班，一切又恢复以往。至于那封信，她还没拆开。
昨晚顾野藤没回房间睡，似乎在半夜，她听见车子的引擎声，应该是走了。她不再关心他去了哪里。他去了哪里，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就这样吧，就这样过着吧，尽管他骗她、利用她，但是她逃不掉她。下班后，伊月去了医院，看望方亭越。
别的不说，顾野藤为方亭越找的外国医生，是真的厉害，在这一点上，算是她欠顾野藤的。
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她都有些应激，踏进医院，逃不开生死这两个字。电梯上的数字6灭了。
方亭越的病房里有三个护工，全天轮班看侯，伊月进去后，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她想单独跟爸爸呆一会儿。
这里的消毒水味道要淡一些，可能是因为病房内时常打扫更换鲜花的缘故。刚靠近，方亭越像是能听见她的脚步声一般，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睛，是少见的清明。
“爸爸…”
方亭越的眼角漾开一圈一圈的波浪。
“我的伊月……
伊月眼眶湿了，又不想让爸爸难过，只能强忍着，脸上的笑却很真。方亭越少见地清醒，拉着女儿聊了好久的天，没有问东问西，只是看着女儿，不时地叹一句“长大了”又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类似这样稀疏平常的问是两人又聊起伊月的妈妈，方亭越容光焕发一般，回忆起爱妻脸上都是幸福和思念。
“我很感谢你妈妈让我爱她，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并把世界上第二美好的你送到我面前。"方亭越说。
伊月也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