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抛头露面应考恩科,学习着圣人所说的牝鸡之晨、惟家之索的道理,做着与圣人道理大相径庭的事情,还要在考场上解析着圣人的道理,赞颂着圣人的道理。”
“小老儿很好奇,这究竟又是什么道理?”泥炉上的炭炸了个火花出来,周稽山再次为魏兰蕴续上了茶。不过这一次,茶倒满了,茶水从杯盏边上溢了出来。魏兰蕴扶着茶盏,手指被滚烫的茶水微微灼得发红,她抬首,不再是方才低眉和顺的样子,她直视着周稽山的眼睛,轻叩着茶盏的手停了下来。魏兰蕴从草堂出来的时候,天色碧空如洗,炽热的阳光灼着她的肌肤微微发烫,江懋站在草堂门口,他正与什么人交谈着,见魏兰蕴推门出来,江懋的眼睛一亮。
“怎么样,我都把老师的喜好告诉你了,他爱问的基本也是那些,只要不出什么岔子,老师多半是满意你的。“江懋向面前那人告罪,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魏兰蕴面前。
魏兰蕴没有说话。
仇伯在魏兰蕴身后出来,他朝着江懋行了个礼,“公子,先生有事找您。”“想必正是为了这事,我先去,到时候再来找你。"江懋是极为自信的,他笑着对魏兰蕴说道,随后跟着仇伯进了草堂里边。草堂的门关了。
“娘子,我们是于车内暂候,还是在山上走走?”魏兰蕴的车就停在草堂外面,红玉见魏兰蕴出来了,打着一把纸伞上前问道。
为了进周稽山的草堂,魏兰蕴筹谋了许久。这是一个严丝合缝的计谋,有着江懋作保,周稽山又给了她们进门的机会,此番断没有拒绝的可能性,魏兰蕴的拜师礼还在车上,红玉只以为周稽山还要与江懋交代一二,随后才是正式的拜师仪式,故而如此问道。但魏兰蕴摇了摇头。
“回去吧。”
除此之外,魏兰蕴什么也没多说。
红玉疑惑极了,但她并不是多问的性格,她息听魏兰蕴的吩咐,恭敬地把魏兰蕴扶到车上,正要启程之时,她们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并不陌生的声音。“魏娘子。”
张滦从后面走来,遥遥唤道,方才与江懋在草堂外交流的人,正是他。红玉见过张滦,也认出了张滦的身份,她不敢擅作主张,躬身进马车请示了魏兰蕴的意思后,红玉替魏兰蕴掀起了车帘。“东山先生。“魏兰蕴坐在车内,遥遥朝张滦一拜。张滦是噙着笑意来的,他走近了两步,接着说道:“魏娘子此次拜见师兄,可事有不谐?”
“东山先生何出此言?"魏兰蕴皱了皱眉。“我那个徒侄儿,惯是这样的人,少年恣意,无甚担当,自然是想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深究其中的弯弯绕绕,而我却看得清楚些。”张滦穿着一身月白的锦袍,袖角是磨坏了用丝线补上的奇巧的边,冠是常年用的已经散发出莹润的光泽的木冠,而周身的气息,还是那浓郁的松兰之气。魏兰蕴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两寸,“敢情先生赐教。”张滦看见了魏兰蕴的动作,他愣了片刻,笑意僵住两分,随即继续说道:“魏娘子只想师兄松了口,便是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但在了解稽山先生的人看来,周稽山松了口,此事便是决计成不了了。”“我那师兄是这样的性子,上不服天,下不服地,天地上下,唯有真学问与老师方能打动他,如果师兄能因为弟子的一句话,而请魏娘子入坐草堂,那么为何魏娘子的祖父,江北文宗魏邕先生的话,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