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吧?去年冬天,你给康妃送的那坛阿胶,里层塞了张纸条,写着‘张鹤龄案可缓’,就是他转交的,对吗?”
刘健的冷汗瞬间湿透了官袍。
后背的衣料黏在皮肤上,凉得像贴了块冰。
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纸条是他写的,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会被皇帝知道?
百官看着这一幕。
吓得齐刷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新皇不仅知道谁在宫里安插了人,连送了什么东西、纸条上写了啥都清清楚楚!
这东厂的眼线,怕是早就安插在他们府里了!说不定自己府里的厨子、管家,都是皇帝的人!
“一刻钟,”
朱厚照看了看日晷,日晷的指针在晨光里投下细影,“一刻钟内,没人领,朕就替你们处置了。”
司礼监太监高唱:“计时开始——”
大殿里静得能听见日晷的指针移动的声音,“咔、咔”,慢得像在凌迟。
刘健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血珠渗出来,滴在象牙笏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领,是死;不领,也是死。
但至少不领,还能暂时保住名声,保住家族。
他闭了闭眼,把头埋得更低,下巴都快贴到胸口了。
英国公张懋看着那个侍卫。
牙齿咬得咯咯响,腮帮子的肉都鼓起来——这个蠢货,要是敢把府里的事抖出来,他就算拼着革职,也要让他死无全尸!
他别过头,假装没看见侍卫投来的求救眼神。
其他官员更是如此。
一个个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假装没看见人群里那些熟悉的面孔——吏部王侍郎盯着自己的鞋尖,好像鞋上有花;兵部尚书刘大夏咳嗽了两声,却不敢抬头;连最跳脱的御史都缩在人群里,像只受惊的鹌鹑。
一刻钟很快就到了。
司礼监太监的声音像催命符,尖细地划破寂静:“时辰到——”
朱厚照看着空荡荡的殿中。
看着那些把头埋得像鸵鸟的官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你们的主人是不要你们了。”
他转身走向宝座,声音陡然提高,像炸雷:“金瓜武士!”
“奴才在!”
二十名金瓜武士齐声应道,声音震得梁上的灰尘都掉了下来。
“把这些人拉到殿外,乱棍打死!”
“陛下饶命啊!”
“刘大人救我!我知道你给康妃送了多少银子!前年冬天你还让我给谢迁大人递过信!”
“张公爷!你答应过保我全家的!你说只要我盯紧静妃,就给我儿子谋个锦衣卫的差事!”
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眼线们像疯了一样哭喊,朝着各自的主子磕头,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喊得清清楚楚——谁给谁送了礼,谁和谁结了党,谁想借着太妃的名义压皇帝,全抖了出来。
刘健的脸白得像纸。
嘴唇都咬出了血,却死死憋着没吭声——这时候认了,就是把整个文官集团都拖下水。
英国公张懋的手紧紧攥着腰间的玉带。
指节泛白,玉带的玉扣都快被他捏碎了——他盯着侍卫的后脑勺,眼里的杀意都快溢出来了。
但没人敢出声。
谁都知道,这时候认了,就是死路一条。
金瓜武士可不管这些。
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们往外拖——有的眼线死死抓着金砖地,指甲都抠掉了,留下几道血痕;有的抱着武士的腿哭,被一脚踹在胸口,“嗷”地一声没了声;还有的还在喊“我知道李嵩给张鹤龄送药”,话没说完就被布团堵住了嘴。
哭喊声、咒骂声、求饶声混在一起,在奉先殿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陛下!臣有本启奏!”
刘健忽然出列,声音带着哭腔,他实在忍不住了——再让这些眼线喊下去,不用皇帝动手,他们自己就先乱了。
“这些人罪该万死,但当着百官的面行刑,恐伤天和,还请陛下……”
“伤天和?”
朱厚照挑眉,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刘健的脸,“他们替你们在宫里安插眼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伤天和?”
“他们给你们传消息,想动摇朕的江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伤天和?”
“刘首辅要是觉得朕做得不对,”
朱厚照的声音陡然转厉,像冰锥扎人,“那朕这个位子,让给你来坐如何?”
刘健吓得“噗通”一声跪倒。
额头撞在金砖上,“咚”地一响,比刚才侍卫磕得还狠,怕是磕出了血:“臣不敢!臣罪该万死!”
朱厚照没再理他。
转身坐回宝座,闭上眼睛,像是没听见殿外传来的棍棒声和惨叫声。
“噼啪——噼啪——”
棍棒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沉闷而密集,像在打湿面团。
混着骨头断裂的脆响,“咔嚓”,偶尔一声,听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还有金瓜武士的喝声:“老实点!”“再动打死你!”
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从尖利的哭喊变成微弱的呻吟,最后只剩下棍棒砸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