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銮驾驶回乾清宫时。
夕阳的金辉将宫墙染成了赤红色。
像一条蛰伏的火龙。
百官跟在銮驾后。
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没人敢说话。
连咳嗽都得捂着嘴——怕说错话,也怕暴露自己的慌乱。
走到午门时。
刘健忽然停下脚步。
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
高高举起。
奏折的纸角都被捏皱了,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疲惫:
“臣。
刘健。
恳请陛下恩准老臣致仕!”
话音刚落。
谢迁也掏出奏折。
双手奉上,腰弯得很低:
“臣。
谢迁。
恳请致仕!”
紧接着。
吏部尚书马文升、礼部尚书王华、户部尚书韩文……
一个个绯色官袍的身影停下脚步。
举起奏折。
白色的奏折在夕阳下晃眼。
像一片突然绽放的、绝望的花海——他们的脸上没有悲愤,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在登基大典的威仪里。
他们终于明白。
这个新皇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不像弘治帝仁柔,能被文官“引导”)。
与其等日后被查账、被清算,不如体面退场。
朱厚照的銮驾停了下来。
他撩开帘角。
看着那群举着奏折的老臣。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像猎人看着主动走进陷阱的猎物。
这场登基大典。
不仅是权力的交接。
更是一场无声的洗牌。
而他。
已经做好了接牌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