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试百户、总旗、把总一步步升。
跳五级,怕是营里的老将不服啊!”
“规矩?”
朱厚照抬眼。
目光像冰锥扎过去,冻得刘瑾脖子一缩:
“能打胜仗的就是规矩!
让他去三千营。
给朕把骑兵练得能踏碎蒙古人的帐篷!
要是那参将敢挡。
直接给朕绑了送诏狱!问问他,克扣军甲是不是想让士兵冻死在边关?”
“奴……奴婢遵旨!”
刘瑾慌忙应着。
后背都惊出层薄汗——
陛下用人竟如此大胆!这是要把京营的老规矩全掀了啊!
卷宗翻到最后。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王守仁”三个字上。
动作忽然慢了。
这个名字在文官堆里不算起眼。
此刻正以翰林院编修的身份在兵部观政。
每天抄的公文堆得比桌子还高,笔尖都磨秃了三支。
像颗被埋在沙里的珍珠,没人识得。
可朱厚照知道。
这是未来能平定宁王之乱的“心学大师”。
谋略之深。
胜过十个刘健!
“王守仁……”
朱厚照指尖在名字上轻叩。
咚咚响,像在敲一块璞玉。
眼里闪着精光:
“让他去五军营当参军。
负责整肃军纪。
如何?”
刘瑾愣了愣。
脸上的笑都僵了,嘴角抽了抽:
“陛下。
他是文官啊。
手无缚鸡之力,连弓都拉不开。
去军营里怕是镇不住那些丘八——
那些兵油子见他文绉绉的,指不定会拿马粪丢他帐篷。
他们可不听酸文假醋的。”
“镇不住?”
朱厚照抬头。
嘴角勾起抹弧度,带着点笃定的笑:
“你信不信。
不出半年。
五军营的军容能让你认不出来。
此人看似文弱。
却懂‘知行合一’,能把道理讲到人心坎里。
比那些只会喊口号的文官强百倍。
让他去治军纪。
比用十个武将都管用!”
他想起历史上王守仁在龙场驿的顿悟。
想起他平叛时“以少胜多”的奇谋。
此刻将他放在军营。
或许能提前唤醒这头潜龙!
“还有沈希仪。”
朱厚照继续翻找。
指尖在卷宗里扒拉,纸页都被翻得发皱:
“去年在大同击退蒙古游骑的那个千户。
一人斩了三个蒙古兵,还夺了面狼头旗的那个。
找到没有?”
刘瑾连忙从最底下抽出一页。
递得飞快,指尖都快戳到纸页上:
“在这儿!沈希仪。
现任神机营试百户。
改良过三眼铳,能多装两发铅弹,射程远了十步。
就是性子太倔。
前阵子跟管火器的太监吵过架——那太监把好火药换成硝石不足的次品。
他直接把次品火药倒在了太监脚下,说‘用这玩意儿打敌人,不如扔石头’。
被压着没升职,还被罚了半年俸。”
“倔才好用。”
朱厚照将他的名字圈进神机营。
红圈画得又粗又重,几乎要把纸戳穿:
“让他当参将。
专管火器改良。
告诉他。
缺什么直接找工部要。
铜不够就拆宫里的旧铜炉——御花园那座铜鹤就没用,拆了熔了;
铁不够就去兵仗局拉,别跟他们客气。
谁敢卡他。
朕斩了谁!”
三个名字。
三个营。
像三颗钉子。
牢牢钉进新的三大营编制里。
朱厚照看着布防图上的红圈。
心里的火“腾”地烧起来。
连指尖都热了,刚才碰过霜的凉意全散了。
忽然觉得这张图有了生气——
五军营有王守仁掌纪律。
再没人敢私藏军饷,士兵的棉袄里不会再塞稻草;
三千营有杭雄带骑兵。
蒙古人再敢来,骑兵能追出二百里,把他们的马尾巴都砍了;
神机营有沈希仪管火器。
佛郎机炮能打得更远,三眼铳能连打五发,看谁还敢说大明火器不如人;
再加上张仑和徐延德总领全局。
这支军队迟早能恢复太宗爷时的荣光!
“陛下这安排。
真是神来之笔!”
刘瑾凑趣道。
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像朵菊花:
“老奴这就去传旨。
让他们即刻到任。
保准天黑前就能在营里点卯!”
“不急。”
朱厚照按住布防图。
指尖刚碰到图上的“军饷”注脚。
眉头忽然又皱了。
那股热乎劲儿瞬间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