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苏河笑道,“后世有专门培养军人的军校。”
他看向朱棣,语气带着赞许:“燕王若生在后世,再年长一岁,凭他的勇武与谋略,定能考入军校,学这些实战之术!臣先前教他的阵法、战术,便是后世军校的基础内容。此外,还有海军、空军,只是如今大明暂用不上。”
“那军医呢?”马皇后突然眼前一亮,“先前你曾提过的军医,又是做什么的?”
苏河解释道:“军医便是随军郎中,却比普通郎中更专业。他们经专门训练,能快速处理刀伤、箭伤,懂如何清洗伤口、防止感染。冷兵器时代,将士战死多非死于战场,而是战后伤口感染化脓,若有军医在,十之七八的伤兵都能救活,大大减少兵力损耗。”
朱棣听得心潮澎湃:“这么说,我还能当军校学生?”
朱桶也凑过来,兴奋道:“四哥!我既能学医,将来就能当军医,跟着你打仗,保你手下将士平安!”看着兄弟二人一扫之前的阴霾,马皇后欣慰点头:
“开放民智,不仅能强大明,还能让我朱家儿郎各有所长,这是好事。重八,你觉得呢?”朱元璋努了努嘴,嘴硬道:
“妹子说试试,那就试试。”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粗布,慢悠悠罩住应天府。
寒风卷着碎雪,刮得街巷里的灯笼晃悠悠的,百姓们缩着脖子往酒家里钻。
几文钱一碗的烈酒下肚,裹着薄被也能熬过这寒夜。
这酒是苏河琢磨出的蒸馏酒,交给江南首富沈万三勾调后,只卖十七度,却已是明初罕见的烈酒。寻常百姓喝的是最次等的,三两银子一壶,够酒蒙子喝上半月。
王孙贵族想喝中等的,得凭身份限购。
至于专供皇室的上等酒,更是要提前预约。
沈万三这经商手段,硬是让这“废品蒸馏酒”成了国库的摇钱树,连北元部落都愿用金银来换。皇城深处,禁卫军披着厚棉甲,像铁柱似的立在宫门外,任凭寒风刀子似的刮脸,半分不动。马皇后的寝宫内,烛火摇曳,本该歇息的朱元璋和马皇后,还坐在椅子上谈话。
朱元璋端着酒杯,抿了口烈酒,咂了咂嘴:
“这苏河,随便扔个酿酒法子,就能让国库日进斗金。连北元那些野蛮人都抢着来换,咱先前还真小瞧他了。”
他手里的酒清澈透亮,酒香绕着鼻尖转。
谁能想到,这酒竟是苏河提炼酒精时的“废品”?
马皇后看他越喝越起劲,伸手把酒杯往旁推了推:
“酒虽好,也少喝点。今夜叫你来,是有正事要议。”
朱元璋脸上泛起红晕,憨笑两声:
“妹子不让喝,咱就不喝。”
“重八,苏河提议让皇子们按兴趣学本事,为日后人才铺路,你怎么看?”马皇后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朱元璋沉默片刻,眉头皱了起来:
“妹子,不是咱不乐意,可按他的说法,皇子们都交给他教,他岂不成了三公三孤都压不住的人物?咱的儿子里,十岁以上的没几个,其余都是小屁孩,真把他们交出去,咱不放心。”
洪武朝素来防权臣,朱元璋对“大权旁落”更是敏感至极。
这些年,他为皇子们挑选的老师,要么是国子监的大儒,要么是战功赫赫的武将,个个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如今要把儿子们交给苏河这个外人,他实在犯嘀咕。
“你倒没说错,苏河能耐大。”
马皇后笑了笑,语气却很笃定:
“可正因为他懂后世教育,咱才该让他试试。真要是教得不好,及时叫停便是。万一能教出不一样的皇子,带着大明变强,咱何乐而不为?”
朱元璋眼神一动,试探着问:
“妹子,你不是跟咱开玩笑吧?真要让他管皇子们的学业?”
“当然不是。”马皇后摇头,“不过你担心的也有道理。苏河跟那些小皇子不熟,说不定会偷懒。可若是让他教雄英呢?”
朱雄英是朱标的长子,刚满四岁,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开了慧,国子监的大儒们早就盯着,想当他的老师。
马皇后原先属意方孝孺。
那是宋濂的关门弟子,素有“小宋濂”之称,朱标就是在宋濂教导下成长起来的。
可自从认识了苏河,她改了主意。
与其守着古法经学,不如让雄英学些先进思想。
“让他教雄英?”朱元璋瞬间坐直了身子,语气急了,“万一雄英被他带坏了怎么办?”
“你啊,总担心这些没影的事!”马皇后打断他,“真不放心,你可以去旁听啊!他要是敢说胡话、藏私心,你当场拦着便是。”
朱元璋摸了摸下巴,觉得这话在理,可又拉不下脸:
“咱是皇上,去听臣子教书,像什么样子?罢了,这事你跟标儿说吧,咱不管了。”
“这事本就是标儿先跟我提的。”马皇后笑着说。
朱元璋愣了愣,随即赌气似的起身:
“合着就咱最后一个知道!行了行了,咱要睡觉了!”
说罢,他掀了被子蒙头就躺,活像个闹脾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