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名穿着素衣白纱的侍女走了过来,头上插着白玉簪,躬身行礼:
“老爷,您回来了。”
这是朱元璋先前赏给苏河的侍女,按二十四节气起名,这两位是大雪和小雪。
“去温壶上等酒,送到亭子里来。”苏河吩咐道。
两人应了声,转身去了酒屋。
苏河引着朱标来到庭院里的暖亭,亭下架着个小火炉。
很快,侍女就端来了冒着热气的酒壶。
两人没说话,各自倒了杯酒,吹了吹热气,一口饮尽。
温酒顺着食道滑进肚子,暖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连周围的寒风都像是弱了几分。
“爽!”
朱标忍不住喊了一声,平日里他是谦和稳重的太子,此刻却露出了年轻人的模样。
洪武朝政务繁杂,他每日代父处理奏折到深夜,难得有这般放松的时候。
苏河笑了:“偌大的大明,也就我这能让你喊出这声“爽’了。”
“可不是嘛!”
朱标叹了口气,语气低落下来:
“世人都觉得我是恪守规矩的太子,可他们忘了,我才二十二岁啊!放在后世,不过是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我真想看看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可只能听你描述,模模糊糊的,心里总空落落的。”苏河给他满上酒,轻声道:
“我懂你的感受。你看着我潇洒,可在后世,我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放在明初,说不定还吃不饱饭。后世也有烦恼,你能轻易看到不属于自己的生活,越看越贪心,反倒不快乐。”
朱标愣了愣,随即仰头喝了杯酒,眼神重新亮了起来:
“你说得对!我是大明太子,该脚踏实地带大明变强,不是空想未来。就算我看不到,我的子孙后代,总有一天能看到焕然一新的大明!”
豪情壮志的话落了地,朱标忽然凑近,带着点狡黠的笑:
“苏兄,趁这机会,我想拜托你件事。”
苏河早就猜到了,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拒绝吗?”
“知我者,苏兄也!”朱标笑得更欢了,“是关于雄英的……我想让你当他的老师。”
苏河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我这都快成老朱家的专属教鞭了!先前教朱棣,现在又教你儿子,下一步是不是要教你孙子了?”“这话可不对!”朱标连忙摆手,“咱是朋友,你总不能看着我儿子被那些老儒教得死气沉沉吧?再说了,雄英是父皇最疼的圣孙,你当他的老师,将来可是青史留名的帝师!”
“少给我画饼!”苏河翻了个白眼,“我吃了多少提干升官的饼了,还能被你骗?我就是怕……怕万一我教着教着,雄英不想当皇帝了,你爹那脾气,不得提刀砍我?”
朱标噎了一下,随即拍着胸脯保证:
“我给你担保!父皇绝对不会乱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住你这不走了!”
说罢,他把酒杯一放,一脸认真。
苏河看着他,心里只剩无奈。
憋了半天,只吐出四个字:
“我服了你!”
次日清晨。
应天府南城门刚开,一名身着青色劲装、腰挎短剑的少年便策马入城。
这人眉眼精致,皮肤却故意抹得黝黑。
正是从徐达封地赶了四天路的徐妙锦。
魏国公徐达的小女儿,也是朱元璋曾想指婚给苏河的人。
明初的应天府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满是摊贩,卖包子的吆喝声、打铁铺的敲击声、货郎的拨浪鼓声交织在一起。
徐妙锦一边走,一边往摊贩手里塞碎银,没半柱香的功夫,就问清了蓬莱府的位置。
她选了家临街的茶屋坐下。
茶屋是简陋的木构房,屋顶铺着茅草,寒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得桌上的茶盏微微晃动。
徐妙锦目光紧锁着不远处的蓬莱府,尤其是门口那两座嵌着“透明琉璃”的亭子,眼神里满是好奇与警惕。
“爷,您要添茶还是加酒?”
店小二穿着粗布短打,腰间系着块脏污的布巾,颠颠地跑过来。
他常年在市井混,一眼就看出徐妙锦身上的劲装料子是上等棉布。
腰间的短剑虽不起眼,却透着寒光,是位不好惹的贵客。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越发谄媚。
徐妙锦没看他,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拍在桌上。
店小二眼睛瞬间亮了,伸手就想去拿,却被徐妙锦的剑柄挡住。
“急什么?我先问你事。”
她声音压得偏低,带着几分刻意的粗哑:
“前面那蓬莱府,住的是谁?门口那两座亭子,怎么看着这么特别?”
店小二连忙收回手,赔笑道:
“爷您问对人了!这蓬莱府可大有来头!原先啊,是江南做丝绸生意的沈大户的宅子,前些年沈大户被抄了家,这宅子就空了大半年。”
“后来呢?”徐妙锦追问。
“后来更邪门!”
店小二压低声音,跟说书似的:
“有一天,户部尚书亲自捧着房契地契,站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