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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3 / 4)

足以将骆家连根拔起。

然而,当田尔耕翻到卷宗的最后几页时,他才真正明白,之前那些触目惊心的贪腐,或许都只是障眼法。

真正让皇帝动了杀机的,是比贪婪本身更可怕的东西。

锦衣卫的铁律,亦是太祖皇帝亲手定下的死规:爪牙,绝不可与朝臣私通;鹰犬,绝不能与文官结党!可骆养性却将这条用无数人头铸就的铁律,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这些卷宗赫然记录着他与数位在任的朝臣往来密切,互通声气,甚至交换利益,隐隐已有攻守同盟之势他用锦衣卫的情报为这些文官扫清政敌,而那些文官则在朝堂之上,为骆家「保驾护航’,在朝堂之外,帮骆家子弟在地方落地生根。

更让田尔耕脊背发凉手心冒汗的,是证据显示骆养性竟与远在江南的一些所谓东林党人,也有着秘密往来!

骆家多方下注!

他们根本不满足于眼前的利益,他们是在进行长远的政治投资!

看好那些清流文人,便提前烧冷灶,资助他们,结下善缘,以期十年、二十年后,这些人若是身居高位,能记得他骆家今日的恩情!

这已经不是贪婪了,这是僭越,是野心!!

是试图将皇帝最锋利的刀,变成他骆家培植私人势力的工具!一个锦衣卫竞然妄图在朝堂内外,在现在与未来,都布下自己的棋子!

这对于一个皇帝而言,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忤逆与背叛!

田尔耕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胸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他看着这最后几页纸上记录的,那比贪腐严重百倍的政治图谋,内心竟然彻底安定了下来。贪婪,以及建立在贪婪之上,那更加致命的野心。

这才是一个他能够理解,也绝对能够一击必杀的罪行。

在他看来,这无疑就是皇帝真正震怒的根源。

而自己在短短不到十二个时辰之内,就将这只窃国大盗的真实面目挖了个底朝天。

这份答卷,不仅仅是向陛下证明自己的能力与忠心,更是送给骆家的一道催命符。

就在他准备起身,命人备轿入宫复命时,公事房那扇厚重的花梨木门,被人从外面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

“眶当”一声巨响,打破了满室的沉静。

一名负责外围侦缉的校尉,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神色惶恐到了极点,仿佛刚刚亲眼见到了厉鬼从地狱爬出。

他的手里死死攥着一张薄薄的纸条,那纸条因为他掌心冒出的冷汗,已经濡湿了大半。

“指挥使!”

田尔耕的瞳孔猛地一缩,这名校尉正是他亲自指派,负责策反骆府内线的心腹。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厉声喝道:“何事如此惊慌失措,成何体统!”

那校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因为恐惧,身体筛糠般地抖动着。

他将那张浸透了汗水的纸条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哭腔,抖得几乎不成句子:

“骆…骆府书房外听差的那个小管家…刚刚…刚刚用命送出来的东西。

田尔耕心中一动。

那个小管家是他们争分夺秒花了大力气才收买的,承诺事成之后赏银三千两。

当然,若是他不从,他全家可能就得去岭南看看风景了。

重金与重压之下,这条线变得无比可靠。

田尔耕接过那张纸,展开。

上面是用一种极为潦草的字体誉抄的一段对话,看笔迹的慌乱程度,便可知记录者当时的心情是何等恐惧。

字条上写着:

养性:“父亲,陛下召见田尔耕,我总觉得心神不宁。近来我们和南边那些人牵扯太深,会不会…太过张扬了?”

田尔耕的目光一凝。

紧接着,是另一人的话,笔迹在这里明显顿了一下,似乎誉抄之人也被这话语惊得不轻。

思恭(冷笑):“养性,你还是太年轻。你要记住,我们骆家能三代荣华富贵,靠的不是对某一个朱家天子的愚忠,而是对“锦衣卫’这个身份的忠诚!”

田尔耕的呼吸,在看到这句话时,停滞了一瞬。

他继续往下看。

“陛下是天,是龙舟,我们当然要坐在船上。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满朝的士绅,天下的富商,就是水,也是势!他们,就是我们备下的舶板!”

“龙舟安稳,我们便在舟上尽忠;一旦龙舟有倾覆之危,我们便可乘着这些舶板安然离去,甚至在新朝,依旧是人上人!”

“天下谁当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骆家,永远不能因为一条船的沉没而跟着一起坠入深渊!”“啪!”

一声脆响,田尔耕手中那支上好的狼毫毛笔,竞被他生生捏断!

一股无法形容的刺骨寒气,仿佛凝结成了实质的冰锥,从他的尾椎骨一路向上狠狠刺入天灵盖!田尔耕大脑中“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那张薄纸上的寥寥数语,此刻却像淬了毒的烙铁,在他脑海里烫出了一个个狰狞的字眼。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皇帝那平静眼神背后,所隐藏的到底是何等恐怖的杀机!

贪腐?结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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