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省之赋。我大明海疆万里,前人禁海实乃画地为牢,自缚手脚!”
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开创时代的决绝与气魄,
“朕意已决!在广州、福州、宁波、松江、天津等地,重开市舶司!尽由内帑直接管辖,另组建皇家舰队,将朕的龙旗插遍四海!从东洋的日本,到南洋的群岛,再到那远在世界尽头的欧罗巴!用我大明的丝绸、瓷器,去换回日本的白银,南洋的香料,以及整个泰西世界用以铸造王冠的黄金!”
如果说“皇家总商社”是一座金山,那么“市舶总司”这四个字,便是在他们面前推开了一扇通往黄金世界的宏伟大门!
朱由检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走到高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那一张张被欲望扭曲的脸。用通俗直白,甚至带着几分粗俗的语言,为他们描绘了一幅令人血脉债张的黄金画卷:
“朕今日,便给你们算一笔账!”
“一船你们府里织造的那些精美丝绸,运到日本就能换回整整十船的白银!”
“一船景德镇烧出来的,在你们看来或许不起眼的瓷器,辗转送到那些红毛碧眼的欧罗巴人手里,其价值等同黄金!”
他伸出手虚空一握,仿佛握住了无尽的财富,声音里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这其中的利润,比你们抱着那几万顷烂地,看着那些泥腿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刨食,要高出百倍!千倍!”
“百倍!千倍!”
这大饼,狠狠地砸在每一个勋贵的心坎上。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满载着白银和黄金的巨舰,正乘风破浪向着大明驶来。
与此相比,他们祖祖辈辈赖以为生的土地,那些田契、地契,瞬间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有些碍眼。就在所有人的贪欲被彻底点燃,心神激荡之际,皇帝终于图穷匕见,公布了他真正的目的。“如此泼天富贵,朕不愿独享。”他微笑着,那笑容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朕今日给诸位一个机会。一个与朕,与这大明江山共享富贵的机会!”
皇帝话锋一转,那刚刚退去的冰冷寒意再次弥漫开来。
“即日起,户部、工部、锦衣卫,联合成立「清丈核算司’!对所有勋贵名下之田产、庄园,进行全面清丈,核算其价值!”
“锦衣卫”三个字一出口,刚刚还心头火热的勋贵们,瞬间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
他们立刻从幻想中回过神来,这不是一场可以讨价还价的生意,这是皇帝意志的延伸,是最后通牒前的清算程序!
那刀并未收回刀鞘,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悬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朱由检没有理会他们的脸色变化,继续用平稳的语调公布那明码标价的“阳谋”。
“清丈核算之后,田产按评估价,折算银两。例如,每万两白银之土地,可兑换一百股“皇家金股’。”
“凡持股之人,年底可凭朕亲发的股权凭票,至内帑或指定的皇家钱庄领取分红。朕在此承诺,金股前三年每年分红绝不低于尔等入股本金的一成!”
一成!
徐允祯在心中飞快地算了一笔账。
土地的产出要看天时,要看管事的廉洁与否,刨去各种耗损能有半成的纯利已是邀天之幸。而皇帝这“金股”,却是稳稳当当的一成分红,由内帑直接兑付,这比抱着土地可要安稳太多了!“当然,与朕共享富贵,也要看诸位的诚意。”朱由检的声音再次响起,开始对他们进行分化瓦解。“公爵,如定国公、英国公,必须交出名下九成土地,作为回报,尔等获得的是两大商社最高等级的“龙票’股权,分红比例最高。”
“侯爵,交出八成土地,获得次一级的“虎票’股权。”
“伯爵及以下,交出七成土地,获得“鹰票’股权。”
“此外,凡持有“龙票’之家,其家中嫡系子弟有优先进入未来筹建的“皇家海军学院’与“陆军讲武堂’的资格。”
朱由检说到此处,语气又是一冷,补充道:“但朕丑话说在前面。这两处学院朕会派人亲自考核。进去就是给朕,给大明玩命的!是去学杀人技,不是去镀金的。怕苦怕死的纨绔子弟,不去也罢!”最后,他抛出了那颗包裹着蜜糖的,最关键的“枣”。
“凡主动上交土地入股者,其历年以来拖欠朝廷的赋税、侵占田产的旧账,皆可凭“入股’田产的估值金额向清丈核算司申请,进行部分,乃至……全部豁免!”
全部豁免!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赦免令,让许多勋贵眼前一黑,差点幸福得晕过去。
他们哪家府上没有一屁股烂账?那些侵占的田产,拖欠的税赋,若是真被锦衣卫一寸一寸地算起来,足以让他们抄家灭族!
现在皇帝给了他们一个将这些罪责,一笔勾销的机会。
条件,已经全部摆在了桌面上。
蜜枣鲜美多汁,香甜诱人。
大棒,就悬在蜜枣的后面,带着血腥味。
皇帝说完所有条件,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台下。
整个校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