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顺逆之别!
倘若江南的士绅们敢于抗拒天威,那他不惜让东南的锦绣繁华重演一遍北方的兵祸狼烟,然后在这片废墟之上,亲手垒起一个再无人敢于忤逆的绝对皇权!
“巨.·………”
毕自严再也无法站立,他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了下来
“咚!”
磕完这个头,毕自严缓缓起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坚毅如铁,等待着皇帝的命令。
朱由检满意地看着他,缓缓往后退了几步,回到了御案之旁。
他从一摞厚厚的奏疏下,抽出了一叠文稿。
那叠文稿的纸张已经微微泛黄,边角处甚至有些卷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朱笔修改痕迹。这是他这几个月来,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里反复推敲,反复修改,最终定下户部的新蓝图!
朱由检拿起第一页文稿,声音重新变得平静,“朕要的新户部,不再是那个只知收租做账的账房,而是朕的一一帝国中央财政与资源统制部!”
“朕暂时赋予它四项核心职能。”
他目光一凝,开始阐述那足以颠覆整个大明官僚体系的构想。
“第一,税务司!”
“朕要知道,我大明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笔交易,都应该为国朝贡献多少税赋!”朱由检的声音斩钉截铁,“税务司,就是朕手中最锋利的聚宝盆!今年的核心任务就是即刻从京畿往外扩张,强行推行“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
毕自严心头一震,这是历代变法者都想做却不敢做,做了也失败了的惊天之举!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但还是继续追问下去,这个问题比之前的任何一个都更加棘手和现实:“陛下,臣明白您手握雷霆。但地方之事千头万绪,那些士绅最擅长的便是藏身于后,裹挟无知百姓以民意为名,行抗税之实。届时若真有成千上万的百姓被他们煽动,围堵官府,我等是杀,还是不杀?杀,恐激起滔天民变,正中其下怀;不杀,则国法颜面何存,新政又将如何推行?”
这,才是历朝历代变法者最终失败的死结一一法不责众。
“问得好。”朱由检非但没有不耐,反而露出了赞许的冷笑,他缓缓踱步到毕自严面前,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毕爱卿,你且给朕记好了。”皇帝的态度极为坚决,“从今往后,在我大明的天空下,只有两件事是不可避免的.”
“那便是一一死亡,和税收!”
此言一出,毕自严心神剧震,而一旁的范景文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
朱由检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你担心的,是如何分辨首恶与胁从。朕,早就为你想好了答案!”
“卢象升、孙元化的两万京营新军和田尔耕的锦衣卫缇骑就是这答案的笔与墨!税务司的官员只管拿着册子上门收税!”
“有任何地方出现所谓的百姓围堵,”皇帝的眼神陡然变得极其危险,“锦衣卫缇骑会立刻出动,精准抓捕那些躲在人群后面煽风点火的乡贤名士!”
“若有乡绅愚蠢到敢动用家丁豪奴,行暴力抗法之举,那更好!”朱由检笑得冷酷,“抗税需要证据,平叛只需地名!”
范景文听得浑身冰凉,尤其是那句“平叛只需地名”,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九幽深处的冰窟之中。
皇帝管这叫征税?
范景文扔自震撼的时候,皇帝继续开口。
“度支预算司!”他翻开了第二页,“朕要知道,国库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哪里!”
“朕会下旨,自崇祯二年起,我大明所有部门的开支,无论是兵部造炮还是工部修河亦或是其他种种,都必须通过该司编制的预算案!否则,一文钱都别想拿到!”
毕自严眼神一亮,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权力!
但他随即又皱起了眉:“陛下,各部院衙门积弊已久,账目混乱,恐怕会以各种理由搪塞、阻挠审计。”
“他们敢?”朱由检笑出了一丝未来的味道,
“度支预算司拥有对所有部门的审计的权力!东厂、锦衣卫的“会计司’直接并入!朕授权此司可以随时随地,不需要任何理由地审计任何一个衙门的账目!甚至可以派驻专门的“审计员’进入吏部、礼部、大都督府等等这些机构!任何敢于阻挠审计的人不必上奏,不必审问,随行的锦衣卫有权直接将其拿下问罪!”
“朕要彻底铲除那些所谓的“部院自留地’和“小金库’!将帝国的每一分钱都置于朕的眼皮子底下!”
范景文已经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
“盐铁司!”朱由检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盐与铁,国之命脉,绝不容私人染指!”
“此司的职能,就是将盐、铁乃至以后发现的重要的战略物资和财政来源,从过去那种分发给盐商,任其腐败牟利的模式彻底转变为朝廷直接经营!朕要收回这份利权!”
毕自严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才是真正要命的变革,这一下要得罪的是整个盐商集团,以及他们背后那错综复杂的保护伞!
“陛下,盐商势力庞大,与地方官府勾结极深,贸然收回盐引,恐怕会激起天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