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海城,即便在这五天里,他们每天都有通话,但他还是怜惜她。他想她没有亲人,孤身一人,在全世界都在相聚的时刻,他理应陪在她身边。
他携风带雨地回来,看到她在炉灶前忙碌的身影,悬在空中的心立刻就安定。这一年冬天里,穿着舒适的家居服,面对着面,他们在一起吃了很多顿平下而朴素的饭。
在《秋月曲》开幕前,有媒体提前给主要人物作专访。初禾拉着蒋佑,排练着即将回答的问题,她认真地化了妆,做了造型,坐在他对面,紧张且一丝不苟地背记台词。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正红色的口红,学着网上的教程,把黑发梳成大光明,斜轧一个繁复的鱼骨低辫,环状金属配饰搭在藕荷色抹胸鱼尾裙上。他觉得她变得成熟了些许,但不影响她的美丽,初禾正在渐渐褪去青涩,展现另一种美丽。
“喂,蒋佑,"初禾的手在蒋佑面前晃,“干嘛发呆?”“你的脖子有点空,"他盯着她雪白的脖颈,“我送你的项链,或许合适。”“环扣太小,总对不准,"她不好说是自己有些舍不得。“我帮你戴,"他说。初禾便去找出来,蒋佑很耐心地帮她戴上。温和,日常,不带情欲的动作,反倒让她心跳加速,干燥的指尖轻扫过她的脖颈,引得初禾起鸡皮疙瘩。
蒋佑站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原来,还是那个害羞天真的小女孩,只是她变得更好。
他说:“采访发出去之前,舞团宣传部和启星文娱部都会先审核,你尽管说,别紧张,说错了大不了找他们来重录。”“那也很麻烦一-还要重新化妆,做造型,换衣服,还要麻烦你来给我戴项链,"初禾一一细数着这个繁忙早晨的步骤,“我可是五点多就起来了。”“戴项链而已,”他心里闪过一阵暗爽,“我很熟练就是了。”他琢磨着再去多买几条,给她换着戴,而她听了这话,心里却有点酸麻麻地痛。
她想,以后他给他的太太戴项链,一定也会是非常熟练的。初禾和蒋佑再对了一遍台词,就准备出门,她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即便敏锐如他,也一丁点也没发现。
蒋佑叫住初禾,伸手用拇指抹了抹她的口红,“这个颜色好像有点太艳了。”
“是么?"她走到玄关处照镜子,“我觉得还好呀,现在很流行这个颜色。”但她还是仔细地用棉签蘸了卸妆水,把这颜色卸掉,换了只淡色水润的唇釉,涂抹。
在她转过身来,问他现在怎么样的那个瞬间,他忍住了亲吻她的冲动。二十三岁的初禾实在光彩夺目。
同样这么认为的,还有巡演季的芭蕾爱好者们,网上对这出剧目有很多好评,其中不少人认为初禾演活了娜塔莉,甚至有人赞叹,这是苔丽丝舞团选角史上最成功的一次。
舆论把赞扬把初禾捧到很高的位置,接受采访时,撰稿的小记者叫她“初禾老师",这让她受宠若惊。
初禾姿态谦卑,十分真诚地说:“感谢大家的喜欢,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会继续努力练舞,成为更好的自己,把更多作品带给大家。”开幕式时,当场角色的易拉宝摆在入口处长长一排,起初初禾的易拉宝摆在最边上,毫不起眼;闭幕记者会上,初禾的位置安排在主演边上。闪光灯晃得她眼睛有点儿疼,话筒声音嗡嗡作响,在高强度的巡演过后,她的精神亢奋且恍惚。
记者们有很多问题,除了业务问题,也不乏私人八卦问题。有话筒越过主演,伸到初禾面前。这问题很尖锐,好像有备而来,让她猝不及防。
“有传闻说您和启星的老总蒋佑私交很好,整个巡演季以Y先生'个人名义送给您的花篮价值达数十万,粉丝们都在暗戳戳地磕糖吃瓜,请问这是真的吗?以蒋佑的能力,撤掉这一条采访并不太难,所以初禾回答起来,也没有太多顾虑。
初禾的表情平静而从容,“蒋总和我是非常好的朋友,作为前辈他常常指点我,我很感谢他。至于Y先生,能收到他的花篮是我的荣幸。”蒋佑对初禾的偏爱,在舞团里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而Y先生是谁,实在一目了然,初禾这样淡定地否认蒋佑,恐怕会引起他的不满,总监连忙拿起话筒,岔开话题。
秘书把通稿递给蒋佑过目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显不耐,但没有过多表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可以,发吧。”秘书欲言又止,“可是……
“这样对她对我,都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蒋佑的眼暗了暗,“我和初禾,以后会越来越默契。”
她变得懂事,不争抢。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可他的心细微抽搐地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