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事总司地方有限,无法容纳琼州所有三军将士。
朱桢在此犒赏的是此次出征南洋的海事司海军将士,以及执法司近些年功绩卓著的警卫。
当然,后面那些未能来到现场的三军将士也会陆续收到赏赐。
现场海事司将士、执法司警卫多达数千人,犒赏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幸好琼州早已可用蒸汽发电,广场周围架设有电灯,加之今夜星空万里无云,月光明亮,才让犒赏一事顺利结束。
亲手将赏赐递到最后一名海事司将士手中,待到对方下台后。
虽早已精疲力尽,朱桢仍是强撑着在万众瞩目下,右手握拳重重捶打胸膛,行了一记琼州军礼。高声道:
“唯愿诸君,恪守军士之道,保家卫国,抵御外敌,为琼州兴盛倾尽全力!!!”
“诺!!!”
下方众海事司将士、执法司警卫向琼州之主回以军礼,声音响彻夜空。
朱桢微微颔首,转身走下高台,在盛庸、范阳等琼州高官的簇拥下,前往海事总司的招待所。站在人群中的朱棣见状,朝身旁的朱元璋问道:
“爹,咱要不要跟上去?”
朱元璋闻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跟上去作甚?”
“他是老子,还是咱是老子?”
“那个狗东西城府倒是深,先前在高台上的时候明明都与咱对视了一眼,竟还面不改色。”“哼!”
“咱倒要看看,他眼里究竞还有没有咱这个君父,又要何时才前来拜见!!”
说罢,阴着脸拂袖转身随着四散的人流,朝盛庸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走去。
朱椟、朱棣两兄弟对视一眼,而后齐齐撇嘴。
朱桃:“老小孩。”
朱棣:“口是心非。”
海事总司招待所。
香炉缓缓飘起缕缕白烟,象牙帘子、翠玉石雕、珊瑚玉屏、金樽清酒。
这是独属于琼王的专属厢房。
此刻,受了月余海上风吹日晒,先前又强撑着精神犒赏了海事司将士、执法司警卫的琼王,不再威严。他躺在最喜欢的竹椅上,享受着身边数名衣着清凉,身怀凶器的碧眼金毛婆的按摩。
说实话,就他此刻这副酷似无道昏君的模样,旁人很难将其与先前高台上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那道身影联系在一起。
但琼人皆知,自家王上...就是这副德性。
房间内,盛庸、范阳等各司司长及琼州知府、布政使、监察御史,这些琼州最具权力的人齐聚。大家全都低着头,目不斜视。
一,是为了不看到自家王上那慵懒的模样,以尊王之威仪。
二,自然是怕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虽说这些碧眼金毛婆是奴籍,可却是琼州之主的私奴,与之日夜相伴。
他们可以不尊重奴隶,但得尊重自家王上。
“嘀嗒..嘀嗒..嘀哈.”
置放于墙角的铜壶滴漏水珠不断滴落,表示着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房间里很安静。
盛庸等人都知晓自家王上这些日在海上漂泊的辛苦,皆恭敬的站在原地静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
许是身后帮着按摩太阳穴的碧眼金毛婆手劲大了点,本已陷入睡梦中的朱桢眉头微蹙,旋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盛庸等人正站在自己身前,不由诧异道:
“你们怎还站在这里?莫不是晚上没吃饭,等着孤请你们吃夜宵?”
众人一时无言,表情幽怨。
盛庸轻咳一声道:“王上您率军征南洋月余,现归来,臣等当向您汇报近日琼州政务事宜。”“是啊王上,自天幕出现后,这些时日琼州府外来人口激增数万。”
范阳埋怨道:“之前臣发电报问您该如何处理,您却迟迟不曾下令回信。”
“兹事体大,臣又不敢擅作主张,偏生下边各县的官员以为是臣玩忽职守,时常就有人堵着财政司大门骂臣。”
“搞得现在臣只好整日躲在盛兴楼办公,不敢回财政司。”
朱桢皱眉道:“孤收到你的电报当日,便让鼎石回信命你先自行处理,待孤回来再亲自接手。”“所以,你的意思是铁铉这厮玩忽职守,没有遵照孤的命令给你回信?”
闻言范阳两眼一瞪。
“臣不是这个意思. ..可,可财政司确是没有收到您的命令啊。”
“嗯?难不成还真是铁铉玩忽职守?”
这下朱桢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深知铁铉这位琼王府长史是什么人。
深受儒家士大夫文化,固执,忠君,是个一板一眼的正人君子。
这样的人...不太可能会玩忽职守。
盛庸作为监察司副司长,虽与铁铉私交甚笃,可听到对方有玩忽职守的可能。
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朝朱桢拱手道:
“王上,还请将此事交由臣及监察司来调查。”
朱桢想了想,颔首道:
“那便交由你和监察司,若其真玩忽职守,未曾将孤的命令电报与财政司。”
“根据律法,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