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霜像是磨掉了他几分毛躁,眼底沉淀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
她长长舒了口气:“好……好!这才是先帝托付江山的好弟弟!”
……
仁智殿。
巨大的梓宫静静停在殿中央。崇祯独自走到跟前,撩起袍子前摆,端端正正跪在蒲团上。
“皇兄,”他低声开口,“臣弟……回来了。”
“这趟蓟镇,臣弟亲眼见了边军的苦——饿得前胸贴后背,矛杆都攥不稳,还得顶着刀子守长城!臣弟亲手把饷银,一颗一颗碎银子,塞到他们枯瘦如柴的手心里……皇兄,臣弟懂了!”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当皇帝,一手得攥紧粮饷,一手得握住刀把子!粮饷得颗颗落袋,再用到刀刃上;刀把子得是能砍鞑子脑袋的钢刀,还得只听朕一个人的号令!”
“朕虽不能把全天下的刀把子都攥手里,但必须有一支能镇住场子、能挡住鞑子、能守住北直隶这块根本之地的精兵!”
“天子守国门……天子手里得有精兵,才能守得住这国门啊!”
殿外秋风呜咽着卷过飞檐,崇祯的声音更沉了:“皇兄啊,你知道咱大明的根基是啥吗?是九边十三镇的军户!辽东为啥乱?辽镇的军户撑不住了!陕西为啥烽烟遍地?秦镇的军户也快垮了!根基不稳,紫禁城修得再高也得塌……”
他重重一叩首:“臣弟跟您立誓:有朕一口吃的,绝不让戍边的将士饿着肚子守国门!要是实在不够吃了,那朕就先紧着看护北直隶的辽镇、蓟镇、宣府镇、昌平镇……总之,大明的天,塌不了!”
誓言在棺椁间嗡嗡回荡。崇祯缓缓起身,最后瞅了一眼那巨椁,转身大步出殿。
……
殿外。
司礼监秉笔、东厂督主徐应元哈着腰小跑过来:“皇爷,英国公张惟贤、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希皋,拿着御赐牙牌,求见圣驾!”
崇祯脚步一顿,目光扫过远处宫灯下三个白袍玉带、垂手恭立的身影。他忽然侧头,对紧跟着的张皇后和周玉凤咧嘴一笑,那笑容里透着门儿清:
“瞧见没?讨饶的来了。”
他抬腿往前,素白衮服在秋风里扬起:“传……乾清宫暖阁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