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完全不顾昔日那点微薄的情面,更不听他们哭爹喊娘的哀求。
天刚蒙蒙亮,他就亲自押着这几个人,直接送到了公安局,人证物证俱在,性质恶劣,足够他们吃上好几年牢饭。
周凛心里清楚,对这种包藏祸心的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对工程、对苏禾溪的极度不负责任。他必须把一切潜在的危险掐灭在萌芽里。
工地上的人听说了这件事,都暗骂那几个人活该。
“大老板是周工的媳妇!”
“就是,谁不知道周工最宝贝他这个媳妇了,居然敢在他媳妇的工地上动手脚,活该!”
大家虽在讨论,但做起事来更加认真了,不敢有一点马虎。
第二天下午,工地门口来了几辆大卡车,拉着崭新的钢筋。负责采购的人刚要去接货,周凛走了过来。他只是扫了一眼那堆钢筋的色泽和表面纹理,眉头就死死拧紧。他上前拿起一根,用手指弹了弹,又仔细看了看切口和铭牌。
“这货不对。”周凛语气斩钉截铁,“硬度、韧度都不够,表面有杂质,不符合我们的采购标准。退回去,我们不要。”
送货的人傻眼了,赶紧打电话回厂里。
没多久,钢铁厂的生产线主任漆安海就坐着小汽车急匆匆地赶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脸急切的周稚生。“周工!周工!误会,绝对是误会!”漆安海一下车就满脸堆笑地递烟,“这批材料绝对没问题,质检报告都齐全的!你放心用,出了任何问题,算我漆安海的!”
周凛挡开他的烟,态度没有丝毫松动:“漆主任,我在钢铁厂干了十几年,好赖货我分得清。这批材料以次充好,坚决不能进我的工地。”
漆安海脸上有点挂不住,把周稚生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给你哥说说,让他把这批货收了。这批货销售完,你备选主任的考核就结束了。你哥干这么大的工地,都不帮你这点小忙,你们还是亲兄弟吗?”说完,他就将周稚生推上前。
周稚生赶紧凑到周凛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恳求和不理解:“哥!你干嘛这么死心眼啊?漆主任说了,只要这批材料顺利出完,我的主任考核就达标了,马上就能当上车间主任了!这材料没问题的,这半年厂里出的都是这种,都卖出去多少了,也没见出什么事啊!你就收下吧,算弟弟求你了!”周凛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地盯着周稚生,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其不争的厉色:“是你当官重要,还是大楼的安危重要?!这钢筋明显不合格,韧性脆性都不达标!用在楼里,那就是埋下一颗炸雷!到时候楼塌了,砸死人了,这责任是你来承担,还是他来承担?!”他指着漆安海,“这不是儿戏,关乎人命!”周稚生被吼得脸色发白,但想到主任的位置,利令智昏。他见软的不行,竟然把心一横,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哥!你别忘了,这块地是家里口头分给你的,可没立字据!地契还在家里收着呢!你今天要是不收这批材料,就是不给我这个弟弟面子,不帮自家人!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我回去就让妈把地收回来!你这大楼,我看你还怎么盖!”
周凛闻言,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为了一个虚妄的官位,竞然能说出这种话,用土地来威胁他,甚至不惜埋下巨大的安全隐患。
空气瞬间凝固了。
周凛看着弟弟那张被欲望扭曲的脸,又看了看旁边眼神闪烁、明显有鬼的漆安海。他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总是沉默包容的眼睛里,第一次翻涌起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决绝。
周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失望,声音变得异常冷静:“好,周稚生,既然你要这么算,那我们就彻底算清楚。”
他转身就往家走,周稚生一愣,赶紧跟上。
周家堂屋里,气氛降到了冰点。
王慧仙看着两个儿子,唉声叹气,却插不上话。
周凛拿出纸笔,摊在桌上:“妈,作个见证。村头那块地,我现在就要立字据,明确分给我。家里其他的田产、房屋,我一分不要。从此,那块地的一切,与你们再无瓜葛。”
周稚生红着眼:“字据可以立!但你必须收下那批材料!否则,谁也别想动那块地!”
两人僵持不下,吵得面红耳赤。
周蓝茵看着两个哥哥剑拔弩张的背影,急得跺脚,扭头就往苏禾溪的工作室跑。
门被推开,周蓝茵就带着哭腔指责:“苏禾溪!都是你这个害人精!害得我大哥二哥反目成仇!”苏禾溪一脸疑惑,“我怎么害他们反目成仇了?”
周蓝茵一脸焦急和埋怨地把事情给苏禾溪说了。
苏禾溪思考半晌,现在转工地重新开工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继续往现在的工地上堆钱。
她立马去周家老家。
大家看到苏禾溪来了都有些惊讶。
苏禾溪捂着口鼻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声音清晰而冷静:“你们吵的内容,周蓝茵大概跟我说了。周稚生,你不就是想卖掉那批材料吗?”
周稚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苏老板,你只要收了这批货,地我哥立刻拿走!”
“稚生!”周凛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