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云顶饭店。”
秦默的声音依旧低沉，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好嘞！”
司机是个热情的中年大叔，应了一声便汇入车流。
车子启动的轻微推背感让秦默本就虚弱的身体一阵不适。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试图压下翻腾的胃和阵阵眩晕，他需要食物，大量的、高热量的食物来填补身体的亏空。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旁边一辆同样去往市中心方向的出租车也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有些熟悉又带着点稚气的脸。
“嘿！秦默？真的是你！”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崭新潮牌t恤的男生探出头，脸上带着夸张的惊喜，是初中同学刘涛。
“这么巧，你也去杨老板的生日趴？”
秦默勉强睁开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你这脸色…昨晚通宵打游戏了？”
刘涛旁边的另一个男生苏泷，也挤到窗边，上下打量着秦默。
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不易察觉的轻视。
“啧啧，看看你这身行头…几年没见，怎么混成这样了？
杨老板今天可是在云顶饭店顶楼包场，你这…能进得去门吗？”
他故意扯了扯自己印着巨大logo的衣领。
秦默懒得理会，只是重新闭上眼睛，将帽檐又拉低了些。
他现在没精力也没兴趣应付这种幼稚的攀比。
秦默乘坐的出租车重新汇入车流。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眼神里也带着点同情和不解。
大概觉得这小伙子病得不轻还硬撑着去富二代的生日会。
车子在云顶饭店气派的大门前停下。
门口停满了各式豪车，穿着考究的侍者彬彬有礼地迎接着宾客。
刘涛、苏泷他们己经下了车，正兴奋地对着酒店拍照。
秦默付了车费，推门下车，他扶住车门稳了稳身形，才朝着那扇旋转门走去。
他这身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和普通长裤，与周围西装革履、珠光宝气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门口侍者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虽然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
但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慢，秦默敏锐地捕捉到了。
“先生，请问您是参加哪一场活动？”
一位侍者上前，礼貌但带着距离感地询问。
“杨鑫睿先生的生日派对，在揽月阁。”
秦默淡淡地说道。
“好的，先生请这边乘电梯。”
侍者确认了一下名单，侧身引导。
但目光并未在秦默身上过多停留。
秦默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
空调的冷风让秦默打了个寒颤。
其他二人己经先一步进了电梯，正兴奋地讨论着待会儿要吃什么。
秦默跟着人群走进电梯。
狭小的电梯里，秦默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混合着疲惫、阴郁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
让旁边几个精心打扮的女生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眼神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苏泷更是故意和刘涛大声说笑，仿佛秦默是空气。
电梯首达顶楼。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更加奢华的气息、悠扬的钢琴声、食物的香气以及少年少女们兴奋的喧哗声。
巨大的“揽月阁”宴会厅视野极佳，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天际线，厅内布置得如同梦幻。
长条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海鲜、烤肉。
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其中。
穿着光鲜亮丽的年轻男女三五成群，举杯谈笑，充满了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张扬和无忧无虑。
秦默的出现，像一滴墨水滴进了清澈的水中。
他那苍白的脸色、廉价的穿着，以及身上那股与欢乐氛围截然不同的沉重阴郁感，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窃窃私语声响起。
“那是谁啊？怎么穿成这样？”
“好像是杨鑫睿的初中同学，叫秦默？”
“天啊，他脸色好吓人，生病了还来？”
“听说家里条件不太好…”
“谢宇呢？谢宇不是说他跟秦默关系好吗？怎么没见人？”
秦默对这些目光和议论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寻找着谢宇，然而，秦默并没有看到那个总是活力西射的身影。
“哟，秦默！稀客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夸张的热情响起。
杨鑫睿正被几个人簇拥着，他穿着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手腕上那块闪瞎眼的钻石表熠熠生辉。
他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笑容灿烂。
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玩味和居高临下的审视。
“还以为你真不来了呢！
怎么着，最近在哪发财啊？
看你这气色…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