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拍了拍秦默的肩膀，力道不轻。
秦默任由对方拍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有点事。”
声音依旧低沉。
“有事？什么事能比杨老板生日重要啊？”
旁边的苏泷嗤笑一声。
“我看是忙着打工吧？
秦默，不是我说你，都到了云顶饭店还穿成这样，多给咱班丢份儿啊！”
“谢宇呢？”
秦默无视了苏泷，首接问杨鑫睿。
“他啊？”
杨鑫睿耸耸肩，晃了晃酒杯，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
“刚给我发消息，说昨晚吃坏肚子了，现在正蹲家里马桶上跟马桶圈相亲相爱呢，来不了啦！哈哈哈！”
周围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秦默眉头微皱。
谢宇不在…
这意味着在这个浮夸又充满潜在敌意的环境里。
他连个能说句闲话、稍微转移下注意力的人都没有了。
他现在只想找个角落坐下。
安静地吃东西，补充体力，然后找机会离开。
“杨老板，人都到齐了吧？可以开席了吗？肚子都饿扁了！” 刘涛嚷嚷着。
“急什么！” 杨鑫睿摆摆手。
目光却落在秦默身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热情”。
“秦默，别傻站着啊！来，这边坐！位置都给你留好了！”
他指了指靠近主位旁边的一个位置。
那位置很显眼，但夹在杨鑫睿和苏泷中间，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秦默没动，他的目光越过杨鑫睿。
落在长条形宴会桌另一端、靠近巨大落地窗的一个角落空位上。
那里光线稍暗，也远离人群中心。
“我坐那边就行。”
秦默说着，也不等杨鑫睿回应，径首朝着那个角落的空位走去。
“切，装什么装。”
苏泷低声啐了一口。
杨鑫睿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看着秦默独自走向角落的背影。
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也没再说什么。
转身继续和其他人谈笑起来。
秦默在角落的位置坐下，背靠着冰冷的落地窗玻璃。
面前是巨大的、铺着洁白桌布、摆满精致银质餐具的餐桌。
侍者立刻上前为他斟上红酒，秦默摆摆手，只要了一杯冰水。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琳琅满目的餐点上。
烤得焦香诱人的牛排、肥美的龙虾、色彩缤纷的沙拉、精致的甜点…
浓郁的食物香气疯狂刺激着他空空如也的胃袋。
秦默拿起刀叉，动作有些僵硬，但目标明确。
他不再看任何人，开始专注于眼前的食物。
切割，送入口中，咀嚼，吞咽。
动作不快，但异常专注。
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
他吃得很快，以一种近乎机械的效率。
牛排、龙虾肉、大块的烤鸡…
他专挑高蛋白高热量的东西吃。
冰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冲刷着喉咙的干涩，周围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他苍白的面容，专注到近乎冷漠的眼神，与这金碧辉煌、觥筹交错的场景形成了诡异而强烈的反差。
几个试图过来搭话的同学，看到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顾埋头苦吃的样子，也都讪讪地走开了。
秦默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吃！尽快补充体力！然后离开这个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地方。
体内鬼面在营养液作用下暂时蛰伏。
那份躁动和空虚感，如同阴影般始终笼罩着他。
他需要尽快回去家里。
就在他叉起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羊排，准备送入口中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水珠滴落的声音，在他脚下响起。
秦默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缓缓抬起头。
只见一小滴…浓稠的、暗红色的液体…
正从他面前那张洁白的、垂落下来的巨大天花板上，缓缓滴落下来。
滴落在他脚边那光洁如镜的深色大理石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