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碎片
……
塞莱斯特正埋头整理大都会的城市建筑图像与交通路线图，密密麻麻的图纸铺满了整张办公桌，甚至连地板都被数十张地图占据。他脸上架着一副眼镜，在桌面的图纸上快速标注了几笔后，又推开椅子蹲下身，仔细比对起铺了满地的地图。
阳光从窗外流淌进来,同时映照出一个悬停在半空的身影。塞莱斯特转过头，看见身披红披风的超人正有些局促地飘在窗外。超人朝他腼腆地笑了笑,轻轻敲了敲窗玻璃：“我可以进来吗？”“只要不踩到地上的图纸就行。“塞莱斯特走过去推开窗，“不过你为什么要从窗口进来？组里都知道我在为你工作。”“今天早上我介入了一场地区冲突，虽然阻止了交火，但那些国家似乎不太愿意被我插手.……所以我只好去找了找他们的负责人。“超人小心心地拢着披风，轻巧地飞进办公室，刻意控制着气流不吹乱满地的图纸，眉宇间带着些许困扰，“现在网上对我的评价更糟了，我有点担心会吓到你的同事。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对那些评论……″
“嘿！塞莱斯特！"他话未说完,忽然低呼。原来塞莱斯特正半跪在地上比对图纸，顺手拽住了超人垂落的披风一角，看着上面沾染的尘土，不禁皱起眉：“你又去那边了？”超人沉默了片刻，语气低沉下来：“我总想着，也许还有人可能活着…”他的声音渐渐微弱，眼中掠过一丝阴郁与压抑的怒火，但很快又强打精神，试图让气氛轻松些：“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懂城市规划，明明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你学的可是财务。”
塞莱斯特头也不抬：“你不知道的多了。我还擅长人力资源管理、网络安全、法律制定，甚至军队管理。”
超人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吗？！”
塞莱斯特：“假的。”
“塞莱斯特……“超人无奈地唤道，随即被对方不停比对图纸的动作吸引，“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不记得那条小巷的具体样貌了，网上也查不到图像资料。"塞莱斯特捏着笔，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超人注意到他眼底有着明显的青黑，“就是贝果杜街上，一家墨西哥餐厅左边那条不算窄的巷子。我记得以前路过时瞥见过几家小店，还去买过吃的……”
“我记得。“超人轻轻降落到他身旁，“第一家是卖热狗的，是一对夫妻经营，他们就住在附近。接着是个修鞋的老先生，家境不太好，还要供孩子上学。还有家女装店，老板说打算转让铺面改行，那条巷子实在太冷清…超人伤感地抿了抿嘴，对抬头望来的塞莱斯特勉强露出微笑：“我记得大都会每一条街巷的样貌。所以…由我来回忆，你来记录，可以吗？”他缓缓伸出手。
塞莱斯特凝视着那双强忍悲伤却仍努力微笑的蓝眼睛，无声地握住了那只手。
“塞莱斯特……”超人的声音轻柔得像一声叹息，“我很高兴……很高兴还有你在我身边。”
）
“塞莱斯特，你的心跳太快了。”
耳畔响起低沉的声音，将塞莱斯特从恍惚中轻轻拽回。他没有立即回应，目光依旧落在前方那片沙尘翻涌的战场。他看见了那个超人……那个在回忆中会强忍悲伤，仍对他勉强微笑，向他伸出手的超人。
而此刻，不祥的黄光将他层层包裹。那张依旧英俊的面孔上，却爬满了陌生的愤怒与偏执，再无半分往日的温柔。
这个世界的超人……那个尚且保持着最纯粹信念的克拉克，正神情严肃地挥出一记重拳，鲜红的披风在他身后猎猎飞扬，飒飒作响。而塞莱斯特所熟悉的那一个…那个身覆不祥黄光的超人在闪避之后，双眼迸发赤红射线，在沙地上犁出深深的焦痕，漫天黄沙随之席卷而起，遮蔽了半片天空。
“塞莱斯特。”
手腕上忽然加重的力道让塞莱斯特彻底回过了神。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侧过头，对上一双倒映着自己身影的蓝色眼睛--布鲁斯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缠好面巾，挡住了那半张脸。塞莱斯特望着那双不见笑意、只剩冷静审视的蓝眼睛，却一点点找回了呼吸的节奏。他感知着对方掌心透过布料传来的温度，一点点地把那些回忆压在了心底，只说：“如果您不紧紧攥着我的手腕，自然就察觉不到我的心跳了。”“我在确认你的状态。”
布鲁斯……不，蝙蝠侠这样回答。
即使他没有戴上面具，即使他没有穿上那身漆黑的战衣，但在他收敛起所有表情，凝神望向那个被黄灯戒力量缠绕的超人，以及专注观察塞莱斯特的时候，属于哥谭花花公子那份浮于表面的轻佻便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蝙蝠供那仿佛自哥谭最深沉的暗夜中走出的、冷峻而沉默的影子。说不清是什么缘由，但塞莱斯特确实从先前被那个吻导致的头脑发热、以及现在围观两个超人相战而心神不定的恍惚中挣脱了出来，终于能平静地开口：“我的状态很重要吗？”
蝙蝠侠却沉默了，视线仍牢牢锁着远处那两个氪星人之间的战斗。“另一个超人的战斗实力在我们这个之上，但更莽撞，更…“愤怒。”塞莱斯特轻声接上。
“他的愤怒正在吞噬他自己。”
“……以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