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雪山之巅
塞莱斯特并不喜欢雪。
…好吧,他不喜欢的东西其实很多。
对他而言，能称得上“喜欢"的，才是少数。当跟着布鲁斯抵达雪山脚下的大本营时，除了对魏峨雪山的惊叹，他心中更多的是犹豫。
那句话他几乎要说倦了一-他了解蝙蝠侠。他们的言语总是带着试探，行动背后藏着强烈的目的性，将真实想法层层包裹在伪装之下，让人只能窥见一二，却始终触不到核心。但无一例外，蝙蝠侠从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所以，当他们走到高山坡风口、在狂风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地方，当塞莱斯特走得几乎要出神，而布鲁斯突然说起那些显然不合时宜的话时，他就立刻清醒过来，意识到这场雪山之行的真正目的，终于要来了。于是他顺着对方的话，一句句回应。
“……因为战胜了恐惧？”
风是不是越来越猛烈了……
“…坚定的信念？”
脚陷进深厚的积雪里，拔出来有些困难。
“…您并不迷茫。”
好冷啊，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呢。
塞莱斯特漫无边际地想着，注意到前方那道身影已被风雪模糊，他缓缓停下脚步，某种预感悄然升起。
所以他停在了原地。
然后……
被风雪模糊的视野里，忽然撞入一道逼近的身影，那人甩开登山杖，在呼啸翻飞的风雪中疾冲而来。除了那双越发清晰的、冰封般的蓝眼睛，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句堪称冷酷的质问：
“回答我，塞莱斯特。你为什么要放任自己无休止地逃避？”“你在自我流放。”
面对裹挟着风雪、气势汹汹而来的身影，塞莱斯特下意识后退半步，不禁怀念起昨晚在酒店里那个温和的布鲁斯先生……但此刻，他深吸一口气，避开对方突如其来的进攻，仿佛没有听见那些话一般，依旧平静地提醒：“请不要再耗费体力了，布鲁斯先生，这里风雪太大，很危险。”然而回应他的，是一记凌厉的侧踢，力道极大，塞莱斯特几乎能听见腿风撕裂空气的锐响。
为什么布鲁斯先生的精力总是这么好？
塞莱斯特依旧闪开了这一击，他受过近身格斗训练，虽然远不及蝙蝠侠那样精湛，但应该勉强还能周旋片刻……
后退的脚步忽然深深陷进雪中，塞莱斯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而这瞬间的破绽，他被布鲁斯一脚踹中，重重摔飞出去。还没等他起身，一道沉重的身影已压了上来。布鲁斯用力攥紧塞莱斯特的衣领，他的围巾不知何时已经脱落，呼出的气息还未成形就被暴雪吞没，只剩一片刺骨的寒意。“回答我，塞莱斯特，你一直在逃避什么？”面对这张近在咫尺的冷酷面孔，听着这几乎一字一句砸过来的质问，塞莱斯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阻止他。
下一秒，拳头裹挟着冰雪重重砸在他的脸上，阵痛和寒意劈头盖脸袭来，连大脑都跟着刺痛。
那一阵天旋地转中，塞莱斯特眼前几乎闪过了无数画面，而那些清晰又冷酷的质问，却极为顽强地始终在他耳边回绕。【你在逃避什么？】
洁白的，比冰雪还要纯粹的白披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风扬起那一片洁白，庇护着千千万万从战争与死亡中走出来的人们。【你在逃避什么？】
璀璨的阳光从窗口洒落，沿着满地的图纸，顺着还在桌面上滚动的铅笔，轻柔地照亮那只向他伸来的手。
【你在逃避什么？】
漫长黑暗的雨夜，无声而沉重的拥抱，分不清是谁的影子覆盖了那些苦痛与死寂……
“塞莱斯特！”
塞莱斯特看见了布鲁斯紧皱的眉头，和他那张神情冷硬的脸。……他在愤怒吗？
…他该愤怒吗？
塞莱斯特试图擦掉迷住眼睛的雪，它们可能化了，视线一片模糊，涩得发痛。可手套和衣袖上都覆着厚雪，他擦不干净。怎么都擦不干净。
“塞莱斯特！回答我，你一”
塞莱斯特猛地将布鲁斯掀飞出去。
在白茫茫的视野里，他看到那人再次冲破风雪朝自己冲来。这次的攻击可能失了分寸，塞莱斯特摔向雪山边缘，差点失控滑落。布鲁斯却及时扑来，将他狠狠摔回平地，不等喘息，又一拳迎面而至。塞莱斯特心底的烦躁终于窜起。
“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去面对。"他猛地抬手格住袭来的拳头，在极近的距离里，清晰地看见自己冰冷的怒意映在那双蓝眼睛中。布鲁斯后撤两步，在雪地上重新站稳，俯身握拳，神情冷酷而专注。塞莱斯特深吸一口气，向后稍退半步，摆出同样的迎战姿态。“是另一个蝙蝠侠教你的？"布鲁斯问。
塞莱斯特沉默点头。
随后一一
“砰！”
与先前不同，塞莱斯特不再退避，而是骤然发力，反身横踢，挥拳直击。雪尘暴起，两道身影在雪地上激烈交锋。
但还是那句话……蝙蝠侠总会赢的。
塞莱斯特的近身格斗本就不如布鲁斯，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重重摔在雪地里。
到最后，他几乎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力气耗尽。“有时候我真讨厌你，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