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程玛暂时立场不明,不知他们程家摆的什么迷魂阵,我会接着查。”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不过,还有一桩怪事,昌州有异动。不是贤王,而是前朝余孽,打着前朝皇太孙的旗号在暗中招集兵马。”这么巧,又是昌州?
“我记得,你先前说过,那位身份不明的女子,也是被送去的昌州?"皇帝目光从卷宗上移开,若有所思。
“是,而且我们的人已经查到对方来历,你道是谁?"姜远为自己打探来的消息颇为自得,眼睛亮亮的。
皇帝脾着他,没说话,微拧的眉露出明显的不耐。“你这人真无趣,我当初怎会跟你这样无趣的人结义?!“姜远无奈摇头,“行,我就不卖关子了。你一定想不到,咱们那位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首辅大人,竞藏着一位私生女!其生母乃罪臣之女,早年没入教坊,奇的是,程大首辅孩子都跟人生了,却没替她除籍。”
“哦,底下人画了那姑娘的画像。"姜远忽然想起来,从袖中摸出一只小卷轴,交到皇帝手中。
皇帝接过来,随意放到案上,徐徐展开,心里暗自嘲讽程圯连洁身自好的美名都是假的。
忽而,他眼神一滞:“皇后?”
姜远虽日日跟在皇帝身边,可他是个合格的近卫,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
是以,他并未见过皇后正脸。
瞧见皇帝的反应,他很诧异,盯着画中人打量:“这画里的女子,是你的小皇后?”
不会弄错啊。
皇帝已仔细看过,摇摇头:“不是,只是生得有几分像,神韵也像。”世间哪有如此相像之人?
沉思片刻,皇帝忽而明了。
只怕程纪培养这未见光的女儿,已有多年,对方喜好、神情皆在刻意模仿程芳浓。
而这枚棋子,就是程圯原给他准备的。
所以,琴棋书画皆精的,大抵也是这画里的赝品,而不是娇生惯养的真正的程家千金。
他眼睛眯起,程家的迷魂阵姜远看不清,他却能厘清几分。太后要的,是真正的程芳浓诞育皇子。只是不知程纪要的是什么?他在为贤王叔卖命,还是列灰复燃的前朝余孽?
程家是降臣,论理与前朝已彻底决裂,可万事无绝对,他不能掉以轻心。不过,程家起内讧,于他而言,可真是好消息。皇帝快速写下一封密信,命姜远交给万鹰。稍后,又召来同昌长公主的驸马都尉议事。京外的网已撒好,京内、皇城更需周密。
长公主性子要强,素来将驸马治得服服帖帖,是以,她入宫觐见,皇帝并不惊诧。
“我可以让驸马为你冲锋陷阵,替你卖命。"长公主顿了顿,“只是,我得再加个条件。”
皇帝眸光微闪,能让他这位心高气傲的皇姐特意跑一趟,恐怕所图不小。“若朕力之所及,愿为皇姐分忧。"皇帝勾起温善礼貌的浅笑,仿佛很好说话。
“那就说定了,事成之后,你要立我的妍儿为后。”长公主的话,不啻惊雷。
皇帝面色微变,当即拒绝:“皇姐所求若是此事,恕难从命。朕可以厚待妍儿,但她是皇姐的女儿,是朕的亲人,绝无可能做朕的皇后。”“亲上加亲,有何不可?前朝又不是没有这种先例?!"长公主打量着皇帝,她倒不是看中这个不冷不热的人,而是她的妍儿那么好,除了皇后的位置,谁也配不上她。
皇帝眸光略紧,变得凌厉,不慌不忙道:“皇姐当真以为,朕手下无人,非用周驸马不可吗?”
长公主知道她这个弟弟不似外表这般温善,他能蛰伏多年,城府、心智无不令人称叹。
只是,他从前对皇后的位置不是不看重么?否则也不会娶程氏女。宫里关于程皇后盛宠的传言,她自然听说了,也让人打探过。默默思量,长公主想到一种可能,凤眼微微眯起,眼神审视:“皇上该不会是对那程氏女动了真情,舍不得废了她吧?你可别忘了,她姓程,你们没可能相亲相爱,只有你死我活!”
他对程氏动了真情?
不,他没有,他不过是误会过她的身份,被她媚诱人的手段所惑,短暂地鬼迷心窍罢了。
可是为何他不愿娶妍郡主,没想过另立任何旁的女子为后?长公主说得对,难道收拾了程家,他还能留着她做他的皇后吗?于情于理,都不可能。
以她的脾性,恐怕他想留住她的命都难。
他不是必须用周驸马,可是,必须斩断自己再度鬼迷心窍舍不下她的可能。“好。"皇帝答应。
他侧眸望着半壁书架,敛起真实情绪。
不能是她,那么谁来做这个皇后都无关紧要,一个摆设罢了。这一日,程浔又得了些好东西,亲自给程芳浓送来。都是好吃的,或是有趣的东西,不是都贵重,却尽是宫里见不着的新鲜花样,程芳浓自然喜欢。
她一面摆弄着,暗暗思忖哪些可以分给溪云她们,哪些她要自己留着,一面听程浔讲宫外的新鲜事。
可今日程浔情绪似乎不佳,程芳浓倒是很少见到他有不高兴的时候。哪怕被二叔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他都能咧着嘴笑,嘴硬地说一点儿也不疼。
“二哥。“程芳浓手里抓着一只会敲鼓的木头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