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事,他更介意,他暂且没向她走近,而是隔着两步远的距离望着她,状似不经意问:“入宫数月,伴在他身边数月,程姑娘,你喜欢他吗?这种可能性极小,可他还是在意,她的身子先给了别的男人,他要她的心是干净的。
杨匡济甚至不想提起皇帝,只用一个冷漠的“他”来代替,程芳浓哪会听不出他在介意什么?
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对她有着这样的独占欲,程芳浓只觉她做梦都梦不到这般荒谬的事。
看似询问,但程芳浓清楚,他问出口的时候,心里期待的便只有一个答案。“他逼死姑母和我爹,灭我程家,杨公子以为,我会喜欢一个心狠手辣的仇人吗?"程芳浓说的也不算是假话,她确实不可能喜欢皇帝,她凄婉一笑,“我若喜欢他,也不会想方设法从那里逃出来,颠沛流离至此。”听到这话,杨匡济才走到她身侧,俯低身形,亲自替她解开绳索。“只要你踏踏实实留在我身边,你与他的过去,我可以不计较。”程芳浓活动着被勒红的手腕,心内暗骂他该去医馆看看脑子。可面上,她强忍着不适,站起身,柔柔施礼,“多谢杨公子。”天色渐暗,客栈楼下,行人渐稀。
姜远作商人打扮,迈进门槛,快速环顾四周,走到柜台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年轻掌柜放下账簿,打了个哈欠,客气笑问。姜远一眼便看出,这年轻掌柜应当涉世不深,眼神里还透着清澈。“住店。"姜远一路追查,很确信,贤王就在这镇子上,还没离开。今晚他就是把这小镇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人找到,否则哪有脸回去复命?办差这几年,他还是第一次丢这么大的丑,全拜该死的贤王所赐。他放下银子,没着急走,而是从袖中摸出一张画像,展开来,对着掌柜,压低声音道:“我与家人走散了,不知掌柜的这两日可见过他?”画像上只有一张脸,但画得很传神,年轻掌柜疑惑地扫一眼,眼睛登时一亮,连连点头:“见过啊,就在楼上。你是来接妹妹的吧?那你来晚一步,夫妻俩已经和好咯。”
这下,换姜远困惑了。
“什么夫妻?"贤王离京的时候,也没带贤王妃啊。难不成,贤王一边东躲西藏,还一边物色了红颜知己带在身边?姜远想想,觉得这可能性极小。
他越想越费解:“你再看看,确定是画像上这位?”“没错啊。"掌柜的看了又看,“不久前,俩人才在我面前吵闹一场,还是我劝和的,不可能有错。”
姜远还是更相信是掌柜认错了,但只要有一丝线索,他就不会放弃。“可否劳烦细说?"姜远又放下一块碎银,含笑问。“小店童叟无欺,哪能白拿客官银子?"年轻掌柜将碎银塞回他手里,口齿利索地将事情说了。
不知怎的,姜远想起万鹰的嘱托,让他沿路也帮忙留意皇后的消息。他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真是贤王,还这么巧连皇后都被他碰上了吧?!坏了!
姜远吓得魂飞魄散。
“我妹妹人呢?"姜远着急问。
掌柜刚报出房号,姜远几乎同一时间朝天上射出一支鸣镝,电光般飞身朝二楼掠去。
年轻掌柜盯着楼梯,眼睛眨了又眨,那小娘子什么来头啊,娘家兄弟这么不好惹,难怪她夫君低声下气也要把人哄回去。厢房内,程芳浓话音刚落,便听到外头一声急促的呼哨,像是箭矢之类的东西冲上天空。
什么声音?程芳浓不解,竖起耳朵细听。
杨匡济与他的手下却神情骤然紧绷。
“殿下,快走!"两位手下催促。
头顶瓦片上也传来响动。
程芳浓怔愣着,抬眸往房梁上看。
“阴魂不散,可恶!"杨匡济低咒一声。
可是人已上楼,来不及了。
杨匡济想到什么,快速拿围巾堵住程芳浓的嘴,将程芳浓推入装了隔扇门的里间。
下一瞬,门扇被踹开。
杨匡济回身,对上姜远的锐利的眼锋。
他如今不是顶着贤王那张脸,皇帝的人根本没见过他这张脸,不可能认出他,杨匡济劝慰着自己,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攥起,竭力保持镇定。“你是何人?怎能擅闯我的厢房?跟我去找掌柜的!“杨匡济佯怒,做出正常客人该有的反应。
姜远一眼望尽厢房内情形,屋内只有一人,且这男子顶的不是贤王的脸,可这张年轻而陌生的脸,比贤王的脸更令他瞳孔震荡。只一瞬,他收敛起心神,不动声色。
视线掠过男人身后未完全合拢的隔扇门,才打着哈哈笑道:“哎呀,跟人约了吃酒呢,我走错门了,兄台勿怪。”
里间,程芳浓从皇太孙和他手下的反应里,便猜到,定是皇帝派来找贤王的人追来了,否则他们不会这样如临大敌。她在圈椅中扭动着身形,试图发出声音,引起来人的注意。可她手脚皆被绑紧,根本动弹不得。
一想到男人现在顶着的不是贤王的脸,很可能侥幸逃脱,程芳浓更是急得直冒汗。
听到来人的声音那一瞬,程芳浓惊在当场,继而睁大眼睛,激动地呼喊:“唔!唔!”
姜远!那似乎是姜远的声音!
刚发出两声并不响亮的声音,身侧看守她的守卫忽而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