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教练拍的,她恰好回头,他看着她笑,晚霞如画,岁月静好。
她看着不少同学点赞,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突然“秀恩爱”。说不定,她今天没去实验室,都要被少数无聊的家伙说成没脸见人。她叹口气,起身去洗了点樱桃和树莓,在餐桌边等他。动物手术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还挺累的,他应该会直接下班回来。今早她看了留言,才意识到,昨天他是特意去买了柠檬水给她,然后下动物房做术前检查了。
当时她气昏了头,忘了他有动物手术,还以为他故意躲出去了,自然不愿再傻傻等他,就直接回家了。
那他回家时有点不高兴,坚持要和她聊聊,好像也说得过去。她把头发扎起来又散开,反复几次,终于听到开门声。她半垂着头,继续弄头发,余光悄悄看他。他头发半湿地垂着一一怎么冲澡后不吹干呢?他洗了手,坐过来了,捡了樱桃吃一-傻瓜,再吃树莓会酸死的。她终于扎好头发了,刚把手放下,就被他抓住了。他抓得很紧,让她有些不舒服,也有些心里发酸。他起身绕过来了,但手依然紧抓着不放,另一支手臂也环住了她的肩膀。她极轻地推了他一下:“从动物房回来,还不去洗澡?”其实他已经洗得挺彻底了,还换了全身的衣服,身上是干净的、令人安心的皂香。
不过,他一般习惯回家再洗一次,既是清洁,也是放松。梁思宇俯身吻她发顶:“就让我抱一会儿。”她僵了一下,又微微靠过去,他摩挲着她肩头,伸手一捞,直接把她抱起来,移到了沙发上。
他们都没说话,她就坐在他的膝头,靠在他怀里,他埋头在她颈窝。“我们这样,有点像飞累了的鸽子。"过了十几分钟,她才悠悠开口。他轻轻摇头,带了点笑意:“在大学里的鸽子,也许不是飞累的,是被斯金纳训练累的。”
他感到怀中人噗嗤笑了,温热气流划过他的颈项。他的心完全松下来,知道她回来了,她总是很容易心软。“鸽子小姐,一起泡澡吗?"他把人竖抱起来,往浴室走去。鸽子小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晚饭后,他坐在沙发上,她枕在他的膝头,屋里飘着披头士乐队的老歌。梁思宇捧着手机回信息。他难得发一次近照,不少老朋友私信或者留言。有位高中队友约他夏天回去一起划艇,“都带上女朋友,比一场”。他拿给她看,笑着问:“下次试试竞速赛艇?不过你得先学一下翻艇,害怕吗?”
当然不怕,她上辈子都学过呢。许瑷达挑起一个笑:“你怎么得罪他的?”要竞速,肯定是他们配合女方的桨频,技巧型运动她并不怕,但赛艇很吃肌肉爆发力和耐力,她这小胳膊小身板,完全不占优势。“有次训练完,上数学课他睡着了,突然发出了呼噜声,把全班都逗笑了。”
梁思宇耸耸肩,“他怪我坐旁边也没提醒他。天地良心,我是看他太累了,老师也没看到,才没叫他。谁能料到,他会突然打呼啊?”这么奇葩的结梁子故事,也是没谁了。许瑷达笑得肚子疼:“你们男校的人,都这么幼稚?”
梁思宇揽住她,轻轻帮她揉两下:“哪来的都?是他幼稚,和我无关。”不过,对上她控诉的眼神,他低头吻她额头:“好啦,我承认,昨天是我幼稚。原谅我,好不好?”
她转转眼珠,看向厨房:“看我心情吧。先去泡杯柠檬水。”“遵命。”他笑着起身。
手机铃却突然响了,夜间照料的研究助理打来视频,今天手术的大鼠,有一只不太对。
他盯着视频看了半分钟,那只大鼠正在笼子里原地打转一-明显的神经异常行为。
“先把它从笼子里取出来,放到观察盒,记录一下它的频率和速度,我马上过去,10分钟到。”
他拉开大门,又突然回头,“Ada,有事给我打电话,随时,好吗?”她笑了:“我能有什么事?放心,我晚上不会出去的。你快去吧。”他匆匆走了,她开始担心,是不是昨天的事影响了他的手术状态,导致他在手术里出错了?
上辈子,这时候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事,可是她对手术一窍不通。她叹口气,铺开瑜伽垫,试图放空自己的大脑。梁思宇的大脑里却紧张地蹦出各种猜想。
那只可怜的大鼠正在观察盒里逆时针转圈,迟迟没有躺下休息。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而且,连上信号接收系统,植入电极的神经信号输出,是一片空白。硬件没有故障,那么就是植入出现了问题。
他仔细观察,它的头似乎轻微往右歪斜。难道是植入时右侧出了什么问题?他再触诊一下大鼠颈部肌肉,果然右侧更紧张一些。转圈、头斜、颈部紧张,那么,大概率是前庭系统被压迫了。难道真的是他昨天手术不够专注,钻孔或者拆除微驱动器时导致了右侧的机械损伤?现在有水肿压迫?
他按流程呼叫了值班兽医,汇报了自己的推断,兽医视频查看动物状况,也认同他的意见,给出处方:地塞米松,0.1毫克每百克体重,腹腔注射。他马上配药注射,整晚留下继续观察。早晨,大鼠基本恢复了进食和正常行动,虽然神经信号仍是一片噪音,但起码,看起来一切都在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