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沉弦靠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正用通信器与墨玄夜通话。
虹翼的先遣队已经抵达,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们正紧张有序地接管这座诡异的空城。
“……事情就是这样。”
沉弦言简意赅地叙述了塞勒斯最后的独白。
从东方极的诱饵,到天枢的投名状,再到用自己的命换取最终数据和那管针剂。
通信器那头,墨玄夜沉默了许久。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墨玄夜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他用最极端的方式,证明了他对‘延续’的偏执。”
“他……不是背叛者。”
沉弦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事实陈述。
“不,他当然是。”
墨玄夜反驳道,“他背叛了虹翼的理念,背叛了人性本身。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没有背叛人类文明。”
墨玄夜的声音低沉下来,“他的路线错了,错得离谱。但他确实……用自己的方式,为人类的未来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我会向方泰指挥官提议。”
墨玄夜继续说,“重塑的罪行不可饶恕,但塞勒斯……他应该得到一个公正的评价。或许……在未来的史书上,他会是一个殉道者,一个走错了路的……殉道者。”
沉弦对此不置可否。
他只关心那管针剂带来的力量,和b-4实验室里能救活东方极的技术。
沉重的军靴声传来。
方泰那张饱经风霜的铁血脸庞出现在走廊尽头。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身后跟着两名亲卫。
“墨玄夜的报告,我听了。”
方泰的声音沙哑,他走到沉弦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了不小的压迫感。
他没有看沉弦,而是转过身,通过合金观察窗,俯视着这座庞大深塔的内部结构。
“博士……博士。”方泰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追忆,“塞勒斯……他还叫这个名字的时候,是虹翼生物科技研究所的所长。”
沉弦和通信器那头的墨玄夜都静静地听着。
“那小子……当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方泰的拳头握紧了,“他痴迷数据和生物进化,天天在指挥部嚷嚷,说我们靠意志力和牺牲去填战壕,是最低效、最愚蠢的原始行为。”
“我记得……有一次战后会议,东方极差点一棍子砸碎他的脑袋。”
方泰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东方极骂他是个没有心的铁皮罐头,他反骂东方极是被情感绑架的原始人。”
“后来,他叛逃了。带走了重塑的第一批内核数据。”
方泰转过身,重新看向沉弦,眼神复杂无比。
“现在……那个被他骂作原始人的家伙,正被人切成两半躺在医疗舱里,等着他这个铁皮罐头的技术救命……”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而他自己……却用一场最疯狂的牺牲,把未来交给了你这个……毁灭了他的人。”
方泰摇了摇头,那张刚毅的脸上满是疲惫。
“物是人非……真是他妈的……物是人非。”
沉弦愣了许久,还是挂断了通信。
他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了……
……
虹翼的临时指挥所里,空气近乎凝固。
方泰正对着全息地图安排着接管重塑深塔的后续事宜,墨玄夜则在一旁快速处理着涌入的数据流。
自动门发出嘶的一声滑开。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沉弦走了进来。
他身上还带着战斗过后的硝烟、尘土和已经干涸的血迹,作战服破损不堪。
那股深入骨髓的疲惫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只是站立着就耗尽了力气。
“你回来了。”
方泰那张刚毅的脸紧绷着,他大步迎上来,目光锐利,掠过沉弦身上的伤口,直奔主题,“塔里的情况怎么样?塞勒斯的数据……”
“生物实验室呢?”
墨玄夜也立刻跟上,他的声音压得很低,“b-4层的基因技术……拿到了吗?”
周围的士兵和分析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道道目光汇聚过来,等待着那个决定东方极和亚当命运的答案。
但一道苍白的身影比所有人的询问都快。
沉佑清几乎是撞开了一名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