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麾下约七百人的部队,正刻意维持着一种疲惫不堪的姿态,向着米斯特拉斯以南的拉科尼亚防线方向缓慢移动,整支队伍看起来士气十分低落。
士兵们看起来步履沉重,军旗无力地低垂着,行军的速度被有意放缓,尤如一副吃了败仗的模样。
约翰本人则面无表情,那张刀疤纵横的脸庞上刻满了战败后的阴郁,然而他锐利的双眼却不时越过肩头,警剔地扫视着北方的地平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此时,一名骑士自北面山路疾驰而来,看其装束并非约翰的部属,而是安德洛尼卡的亲卫。
骑士冲至约翰马前,也顾不上平复急促的呼吸,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黑曜石卫队特有的箭簇,低声呈上那句预先约定的暗语:“总督大人,北方的狼已经入套。”
吉尔伯特中计了。
没有丝毫的尤豫,脸上更未显露半分狂喜,只有一种猛兽锁定猎物般的专注,约翰猛地举起右臂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手势。
看见他打出的信号,整个向前缓慢行进的纵队,于此刻戛然而止。
约翰转向他最信任的副官,声音不再是先前的沙哑低沉,而是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传令!全军转向!目标——卡里泰纳堡!全速前进!”
队列中先是响起一阵短暂的骚动,但随即被兴奋所取代,士兵们迅速扯下伪装伤口的布条,将原先低垂的军旗重新高高扬起,缓慢的步履化作急促而坚定的行军步伐。
这支先前看似疲惫不堪的败兵,在刹那间显露出其精锐的本色,如同一支调转方向的利箭,决绝地扑向他们刚刚才放弃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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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强行军,约翰的部队在黎明时分抵达了卡里泰纳堡附近的山丘,城堡的轮廓在晨曦的薄雾中显现,看起来异常的寂静。
先行派出的斥候悄然返回,向约翰低声禀报:“总督大人,城堡内十分安静,城墙上的巡逻哨兵极为稀少,且神情懒散懈迨。主城门紧闭,但地面留有近期大部队出动过的明显痕迹。正如我等所料,吉尔伯特确实带走了绝大部分守军!”
约翰亲自抵近至一处能够俯瞰城堡的隐蔽观察点,仔细观察着城堡的防御布局,他曾是此地的最高指挥官,对每一段城墙、每一座塔楼的结构都了如指掌。
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一处防御上的薄弱环节,靠近马厩局域、平日里仅用于倾倒杂物的一扇后勤侧门。
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速战速决,决不能陷入旷日持久的围城战之中。
约翰的声音冰冷而果断,“出其不意,速战速决!”
他指向那个防御薄弱点:“集中兵力,猛攻此处!云梯队准备!小型撞锤随后跟上!务必在守军完全反应过来之前,给我砸开城门,突入城内!”
约翰的部队利用地形与晨雾的掩护,如同鬼魅般迅速运动至预定的攻击位置。
城墙上那寥寥无几、或许仍在宿醉中未能清醒的法兰克哨兵,直到拜占庭士兵的喊杀声已近在咫尺,才惊慌失措地敲响了警钟。
“敌袭——!敌袭!”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咚!咚!咚!”一根由粗壮圆木制成的小型撞锤,在十几名士兵的合力推动下,开始反复撞击那扇相对薄弱的侧门。
与此同时,数十架云梯带着沉闷的撞击声,猛地搭在了冰冷的石墙之上,城墙上稀疏的箭矢零星落下,根本无法阻滞拜占庭士兵如同潮水般的攻势。
“轰隆——!”侧门被撞开一个缺口。
“为了罗马帝国!”约翰亲自拔出佩剑,第一个从缺口冲了进去,他那魁悟的身影与凶悍无匹的气势,极大地鼓舞了身后蜂拥而上的士兵。
一场短暂、混乱但异常激烈的战斗在门洞内爆发。
残馀的法兰克守军在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攻打乱了阵脚。
“是那个希腊的总督约翰!”一名法兰克军官认出了他,发出了绝望的尖叫,他们原以为约翰此刻正狼狈地逃窜在南方,这位总督的突然出现,彻底击溃了他们残存的抵抗意志。
约翰身先士卒,重剑横扫,亲手将一名试图阻拦的法兰克骑士斩落马下。
他的勇猛带动着部下迅速肃清了门楼局域的抵抗,战火很快蔓延至城堡的主庭院。
当残馀的守军看清进攻者的旗帜,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约翰·巴列奥略本人时,抵抗彻底瓦解。
一部分人扔掉武器乞降,另一部分则被如同狼群般凶猛的拜占庭士兵追上砍倒,激烈的战斗在短时间内便已平息,城堡主庭院内的抵抗被彻底粉碎。
约翰麾下的士兵迅速散开,如同训练有素的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