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0章
秋风萧瑟,梧桐叶染上层层金黄,随风飘落。花厅内,江浸月与江母相对而坐,正用着早膳。江母亲自为她盛了碗粥,柔声叮嘱道:“风寒才刚好,需得再吃几日清淡的,待身子彻底利索了,娘再好好给你补补。”江浸月垂眸应了一声,目光掠过膳桌正中空置的座位,轻声问道:“娘,父亲这几日,都不在府中吗?”
闻言,江母放下筷子,眉间染上一抹忧虑:“自前日上朝后,便未曾回府。听闻是有急事商议,几位重臣,都被留在了政事堂。”“议事?“江浸月心头一跳,只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刚想追问,却被江母打断。
“月儿,禁足才刚解,你父亲心中余怒尚未全消,朝堂政事,莫要妄加议论揣测了。”
江浸月只得将心中情绪压下,乖顺颔首:“女儿明白,让母亲担心了。”宸京的长街上,中秋时悬挂的各式彩灯装饰早已撤去,街市恢复了往日的庄重和井然,只余几分佳节过后的清寂。
悦府茶楼二层,江浸月端坐窗边,目光停留在楼下街道。手中的茶盏早已凉透,她却浑然不觉。
“小姐。“琼儿上前,轻手轻脚地为她换上一盏新沏的热茶:“你在这坐一上午了,可是在等什么人?”
“不是等人。”
江浸月摇摇头,眸光依旧专注地扫视着街面:“只是,朝中既有异动,或许这市井之间,能窥见些端倪,可现在看来……事事如常。”“消息,封锁得很紧。“愈是这样,她便更加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忽然,她目光一凝,牢牢锁住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倏然起身,行至窗前,辨认着马车前去的方向。
“那是?"琼儿顺着看去,瞥见那装饰华贵的马车,也觉得有些眼熟,思索片刻,恍然道:“那好像是兖王府的马车?”江浸月点点头:“看这方向,好像是去……巡城司?"心念电转,她当即决断:“走,跟过去看看。”
巡城司羁押所内,光线晦暗,空间不大,却弥漫着浓郁的铁锈与血腥气味。几名男子被牢牢缚在刑架上,身上鞭痕交错,已是皮开肉绽。“招,还是不招?"谢闻铮负手而立,眼神散发着疹人的寒意,耐心显然已经耗尽:“若再不开口,接下来,可不是鞭子这般简单了。”他目光一转,投向那烧得正红的烙铁,火星四溅,令人胆战心惊。那几人却依旧死死咬牙,一声不吭。
“骨头倒硬。“谢闻铮冷嗤一声,转身看向坐在桌案前,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明嘉郡主:“那么……你呢?”
明嘉郡主身体一颤,眼眶中泛起泪光。
“小侯爷。”卫恒忍不住低声劝阻:“那日若非郡主主动前来巡城司说明情况,属下也无法及时带人接应您,您不必对她……”“我动她了?"谢闻铮眉峰一挑。
卫恒语塞:“未曾。”
“我只是想问清楚。“谢闻铮朝着明嘉逼近一步,目光如刀:“究竞是谁,要谋害江浸月?”
明嘉猛地摇头,眼中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不知道,事发突然,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谎!"谢闻铮看出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纠结与心虚,正欲再问,外间忽然有人来报:“小侯爷,明珩世子到了,要求我们即刻放人!”“来得倒挺快。“谢闻铮冷哼一声,示意卫恒看住明嘉,大步走出了羁押所。门外,明珩带着王府的侍卫,与巡城司的人僵持着。见谢闻铮走出,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戾气,明珩横眉冷对,寸步不让:“谢闻铮,你当街强掳郡主,是想找死么?赶紧把我妹妹交出来!”谢闻铮毫无退意,语气亦是咄咄逼人:“令妹涉嫌参与谋害丞相千金,我将她请来问话,乃是依律办事,"当街强掳′这顶帽子,还是留给你们兖王府自己戴着吧!″
“谋害相府千金?“明珩皱眉:“绝无可能,明嘉纵有不是,也断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其中必有误会。”
他的语气带上几分焦急:“你让她出来,我亲自问。”“这里是巡城司,何人问话,何时问完话,由我说了算。“谢闻铮眉目一敛,眼神锐利如同刀锋。
“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直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谢闻铮。”谢闻铮抬眸望去,只见江浸月踏过门槛,蹙眉望着他。此时,她敏锐地嗅到谢闻铮身上未散的血腥气,又见他眉宇间凝结的狠厉之色,只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陌生,眼神不由地带上几分疏冷。“你来做什么?"谢闻铮感到心脏一抽,涌上一股难言的烦躁。“放了明嘉郡主。"江浸月开门见山:“此事她至多是被利用,并非主谋。”“还是江小姐明事理。"明珩唇角微勾,看向谢闻铮,表情带上了戏谑。“你让我放,我就得放?凭什么!"谢闻铮见明珩与江浸月站在自己对面,只觉分外刺眼,语气也带上了怒意。
“凭朝廷法度。"江浸月上前一步,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灼热的目光,语气平稳却字字千钧:“巡城司的职权止于缉捕预审,你如今动用重刑,还私自扣押郡主,是在越权行事,再不收手,是想铸成大错吗?”她语气虽轻,但话却仿佛一柄利刃,谢闻铮只觉得心中酸涩和怒火交织在一起,再开口,声音已带上嘶哑:“我为了你,不眠不休地追查,你如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