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勾画画,没成想,陛下也喜欢这般待着。
只不过,娘娘似乎很忙,坐在桌案前埋头作画。而陛下…….
批一会奏折便看一会娘娘。
连崔承奉上的药茶都顾不上喝,整整一上午,只噙了一小口。崔承上前去,给娘娘添茶。
娘娘喜甜,淑修娘子便催着膳院备各种花果茶。今日是山楂玫瑰茶。
娘娘已经喝了两大壶。
崔承再添。
娘娘笑道:“费心了,下回在这里面添些牛乳试试。”崔承哪敢受娘娘一句费心,觑了一眼淑修娘子。“都是淑修娘子安排的,奴不过是添茶功夫。”娘娘却不在乎这些事,换了支笔继续画。
“都加钱。”
淑修娘子这些日子已经习惯。
娘娘每每说加钱,便是赏她银票、首饰,出手阔绰。陛下又从奏折上抬起眼,往这边望来。
淑修娘子忙道:“奴婢不过做些分内之事,不敢讨娘娘的赏。”崔承也跟着应和。
他知道淑修娘子是怕陛下误以为她蛊惑娘娘,从娘娘这里欺诈钱财,欺负娘娘不谙世事。
他想到自己从前被没收的银票,跟着应和的声音更诚心了些。娘娘顺着他们的视线,也看向陛下。
大殿中静了片刻。
然后皇帝放下奏折,搁了玉笔,从眼前都承盘上取下两颗金珠,指甲大小。“拿去。“漫不经心,甚至连目光都不曾从娘娘脸上移开。崔承喜笑颜开,心想着今日早知道便叫冯让也来伺候。他连忙上前接过,捧在手心里跑到淑修娘子面前。淑修最初不收,一身青衣立的笔直。
娘娘催她,“收着呀。”
这才收下。
娘娘并无赏赐人的倨傲,相反,她从从容容,见淑修收下后,抿嘴一笑,将目光放回桌案上,提笔继续。
崔承眼看着陛下眼睛都挪不开了,这般下去,累积成山的奏折可该何时能看完!
崔承弓着腰,上前去将陛下那盏早凉透了的药茶倒掉,重新续上温热的。“陛下,用茶。”
他笑得脸都要僵了。
皇帝睨了崔承一眼,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到奏折上,端起茶盏,缓缓咽下一口苦涩。
云济楚忙活这几日,终于要完工。
不过听闻秦宵早几日便将下一卷送去阿环那边,阿环此刻应津津有味看着吧。
既如此,她手中这份倒也不急。
她前几日去看过阿环。
不知为何,阿环对赫连烬的疏离少了许多,甚至还主动问起。云济楚不是追根问底的人,既然阿环没了龈龋,便也不再细究其因。这些日子,寿宁宫那边十分安静。
以往动不动便会碰见的孟冬、素秋,这两日连人影都没瞧见。云济楚觉得世界从未如此清净过。
从前工作时,她常因部门间的推诿、同事间的猜忌、上下层的斗争而头痛。无法安心推进项目,无法静心精进技艺,五年来越发迷茫,她本格格不入,凭着过分优秀的实力还有直来直去的性子,得到一位上司姐姐的看重。可后来,上司姐姐离开了公司。
她忽然有了升职的机会。
这是好事一一上司姐姐劝她。
可偏偏,加班加点耗尽心血完成的项目成果被余茗一手揽过。甚至还被他嘲说:这么用工夫做什么?找外包做一下不就好了?有什么区别?
和中层探讨这件事时,竞被问:你和余茗是否在恋爱?小楚,心思应放在工作上,我认为你应该有体系化思考的能力,你的思考、你的价值、你的不可替代性我并没有发现。这样吧,我book一下,帮你和余茗拉通接下来的计划,实现闭环。
中层是个中年男人,话里话外在给她压力。恋爱?什么恋爱?
她问过实习生妹妹才知道,原来余茗这些日子动不动来找她探讨项目,时不时邀她吃饭,三天两头的嘘寒问暖,根本不是想从她这里学到些干货。而是在营造一众暧昧的氛围,让别人以为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云济楚那时候只觉反胃。
本以为余茗此人技术差天赋低悟性不高且有些懒惰,但是好学。却没想到此人猥琐至极。
奈何中层并不听她辩解,只会用一种莫名的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她,并说:小楚,别紧张,大家都很open,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公司看重你的能力,今后升职机会还很多。
完全换了先前批判的态度,这让云济楚更加恼火。可在她恼火的时候,余茗的任职通知书已下发。原本尽心跟进的项目被余茗压榨给外包。
她提了离职。
实习生妹妹不舍得她走:楚老师,项目如今乌烟瘴气,各方混战,我不知该如何静心继续画。
云济楚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还是连夜看了一些书,学了些大道理讲给她听。
离开公司的时候,不舍是必然的,可更多的是放松。她确实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她自己也很难改变这一点。所以有关余茗的所有罪证,她收集并且群发。这是恶意报复吗?
她也不清楚,总之,就像那晚直直刺向魏杉的那一簪子,她想不了那么多。已经找到新工作的上司姐姐在她提出离职那一天便发来消息:接下来做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