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他忽觉心头一声鸣叫
几人跨进小院,只见这院子简陋的连个照壁也无。进门便只一棵瘦弱的枣树,枝叶稀疏的同陆阿婆额间的发髻一般。枣树下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案和几张短凳,旁边是个火炉正熬着汤药。树后是三间夯土屋子,木门同大门一样是几块板子拼接而成,门前摆着几个有缺口的瓦罐。“阿婆何时搬的家?叫我好找。"钱七七率先问道。陆阿婆不答话只打量着二人,转向钱七七低声问:“七七如今是跟了这位崔郎中?是做妾还是?”
“跟了?“钱七七和崔隐四目相对,待会意一瞬二人皆红了脸。“阿,对。“钱七七牵强一笑,递了一个眼神给崔隐。崔隐会意,几份生硬地伸臂将七七往身边揽了揽,配合着:“阿婆好眼力,这义妹是虚,真情为实。”
“我就说嘛。老婆子我在平康坊里头做生意,见多了风月之事。这一眼便能辩出郎君眼底流转的是真情还是逢迎……”陆阿婆一时变得健谈。见此法有效,崔隐将她猛然半揽进怀中,笑着连连颔首:“阿婆好眼力!”钱七七见崔隐说演便演,还这般亲昵,心中几份别捏的打起退堂鼓。她向后挪了半分抬眼望去,却见稀疏的枣树枝叶间洒下的一道光影里,崔隐正看向自己,眉眼勾人,笑容魄魂。
只一眼,引得钱七七一阵心v悸。
怔然、羞赧间她用力一推,他却越发抱的又紧了几分,冲她挤挤眼:“大局为重!"他贴耳低语:“你顺着阿婆说,她开心了才能多说会话,如此才可道出实情。我可是来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耳边一阵酥麻将她整个人一瞬染红,她只为难的看了他一眼,执起手中那副绯色纱绣团扇,迅速煽动。
“阿婆还未说为何搬到此处,叫我好找。"团扇未带来丝毫凉意,反倒添了几分燥热。钱七七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将空杯递给陆阿婆又问了一遍。陆阿婆添了水回递给钱七七,这才松了几分警惕答道:“我如今也不卖羊肉汤了,无需住的离平康坊那般近,索性卖了那宅院搬到这偏远之地躲躲清静。“阿婆便说实话吧,你那院子我去看过,走的那般着急,定然是碰上什么难事了。"钱七七上前拉了拉阿婆手:“他也寻过你几回了,你看到什么放心说与他,他定不会为难你。”
陆阿婆踌躇为难间,钱七七又道:“阿婆,你放心。他不是外人,亦不是咱们从前遇到的那种狗官。我的为人你还不知吗?”“我怎能不知你的好。"阿婆反握住钱七七:“当年我老头子出殡,我无钱请人为他唱挽歌,只有你分文不收,送他一程。”“你我交情谈何钱财。“钱七七鼓励道:“你可听说前段时间,西市口马肆被封?许多良民被救之事?正是崔郎中所为,他如今被圣人封了特使,专查良人投卖。所以阿婆你若看到什么便告知他。若没有也无妨,相信他会再去寻其他法子。总之,他说了,他要为那些失踪孩童做些事的。况且你不是还抱有一丝希望,有一日阿淦能回来。”
“阿淦?“来时钱七七并未提起,崔隐不解问道。“阿淦与阿翁原是西市的工匠,有一年有个富商说南山有一老宅需翻修,工期三月。交了定金后,阿淦却是自此一去不复返。一日阿翁在西市又遇到那富商,想寻他要个说法,却惨遭毒手……“钱七七看着陆阿婆已然红了眼圈,不忍再说下去。
崔隐想到钱七七曾提到的那个余阿婆,报官未果反被捕。他起身半蹲到陆阿婆面前,缓言道:“阿婆,我猜您曾遇见过的官差,不仅未帮您,还险些害过您对吧?″
他继续和声细语:“但是阿婆,我想说,我大覃朝不止有那般蛀虫,也有许多清官、明官,请再给我们一些机会好吗?"他的目光始终坚定地看向陆阿婆,真诚而坦然:“放心,只要您将知道的告诉我,我定会尽全力彻查。”陆阿婆看着崔隐清澈好看的眸子里,闪动着坚毅的光彩,犹豫着开了口:“昨一早,我便支好了摊。打火炉时,瞥到两位郎君正在云梦遥二楼挂一件礼服。我怕惹上事,便低头打火假意未看见。不料,他们登时便跃下,对着我那人炉和摊位一番打砸,又问我看到了甚?我哪敢说甚么,只说老眼昏花什么也看不到,趁他二人说话,那火炉也不及搬我便逃走了。“你可认得那两人?”
“一个是贾三,你认识得。”陆阿婆看向钱七七,这贾三正是那日带着几个亡赖少年打杂钱七七货担之人。钱七七闻言重重啐道:“那日就该扮鬼吓死他!“又是曹其正。"崔隐想起上次查封口马肆时他那副嘴脸,心中厌弃:“果然还是与他有关。”又问:“另一人呢?从前可曾见过。”“另一人约莫七尺高,眉眼狠戾细长,看样子是行武之人。他买过一回羊汤,用食时十分警戒,递铜钱时可见手掌粗粝。"说着陆阿婆又瞠目:“想起来了,有回依梦阁的老鸨送他出来,唤的是罗二郎。”“你可记得程娘子失踪时,永寿堂那伙计与杂耍队皆提到那行武之人?我下了通缉令那位!"崔隐看向钱七七:“听阿婆说我倒觉得正是那人。”“记得。“钱七七亦看向他:“可他掳人却并不去口马肆买卖,城中也无灭口的案子。那还能有何用?难道留在平康坊内?”崔隐摇摇头:“且不说近日我已查验过平康坊里多数娘子。你想想,若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