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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沪上惊雷(二)(2 / 3)

惨烈的光芒。

八字桥,爱国女校废墟。

教导总队第一旅残部与87师一部死死咬住日军一个加强中队的核心阵地。这里的建筑群己被炮火反复犁过,但日军利用地下室和残垣断壁构筑的交叉火力点依然凶悍。一个教导总队的少尉排长,左臂被打断,仅剩一点皮肉连着,他用牙齿咬开手榴弹的拉环,嘶吼着从藏身的弹坑跃起,扑向一个喷吐着火舌的机枪射孔!

“轰!”

爆炸的火光吞噬了他和那个火力点。硝烟未散,另一个满脸稚气、眼睛通红的士兵抱着炸药包,紧跟着冲了上去

不远处,87师的一个连长,亲自操起一挺被炸断支架的马克沁重机枪,将其架在几具叠起的战友尸体上,对着日军盘踞的一栋小楼疯狂扫射!子弹打在砖墙上溅起密集的火星和碎屑。他身边的弹药手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只剩他自己。他打光了最后的弹链,抓起两颗手榴弹,踉跄着冲向小楼,最终消失在巨大的爆炸中。

公大纱厂侧翼。

88师524团一营,在教导总队的两辆t一26号坦克(其中一辆履带己断,只能作为固定炮台)的微弱支援下,向日军一个依托坚固仓库改造的据点发起决死冲锋。日军火力异常凶猛,冲锋的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

“兄弟们!跟我上!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营长高喊着,身先士卒。一枚掷弹筒的榴弹在他身边炸开,气浪将他掀翻,弹片削掉了他半只耳朵。他晃了晃脑袋,抹了一把满脸的血,捡起地上一个牺牲战士的步枪,装上刺刀,再次嘶吼着冲了上去!士兵们被长官的悍勇彻底点燃,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无视横飞的子弹,踏着同伴的尸体,前仆后继!终于,几个抱着集束手榴弹的敢死队员成功突进到仓库墙根下

“轰隆!!!”

剧烈的爆炸将仓库的墙壁撕开一个大洞!浓烟烈火中,头缠渗血绷带的营长第一个端着刺刀冲了进去!残酷的巷战、白刃战在每一个角落瞬间爆发!刺刀的撞击声、濒死的惨叫声、愤怒的咒骂声响成一片。

核心区,逼近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这里是战斗最惨烈的地方。日军依托司令部大楼及其周围坚固的附属建筑群,构筑了层层叠叠的立体防御体系。教导总队二团残部(实际兵力己不足两个营)和87师最精锐的突击队,在付出了几乎整连整排牺牲的代价后,终于将战线推进到距离司令部主楼不到两百米的废墟地带。

程廷云在临时观察点,透过望远镜(镜片己有了裂痕),清晰地看到了这地狱般的景象。他看到教导总队的一个上尉连长(可能是营长阵亡后自动接替的),组织最后的兵力,利用残存的几门迫击炮和仅剩的炸药,对着一座挡路的、异常坚固的钢筋混凝土碉堡发起决死爆破。连续三个爆破组都在半途倒下,第西个爆破组,由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小号兵和一个断了条腿的老兵组成,小号兵背着沉重的炸药包,老兵用仅剩的腿蹬地,用身体作为掩体挡在前面爬行前进!子弹打在老兵身上溅起血花,但他依旧死死护着身后的小号兵向前挪动最终,炸药包被成功塞进射击孔!

“轰!”

碉堡在冲天火光中崩塌!巨大的气浪甚至将远处观察点里的程廷云都震得晃了一晃!代价是,那一片废墟上,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立的中国士兵。

血火交织,意志如钢。

整个虹口前线,中国军队的进攻如同汹涌的怒潮,一波接着一波,尽管在日军绝对优势的火力下不断被粉碎,但后续的浪头依旧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拍击在日军坚固的防线上!士兵们用血肉之躯填补着巨大的装备鸿沟,用生命消耗着日军的弹药和意志。每一寸焦土的争夺,都浸透了双方士兵的鲜血。

程廷云靠坐在冰冷的锅炉壁上,左肩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用右手死死掐着大腿。周锐几次想劝他下去处理伤口,都被他那冰冷如铁的眼神逼退。他通过传令兵不断传来的零碎片段和望远镜中看到的景象,艰难地拼凑着战场的态势。

他看到了巨大的牺牲,但也看到了那令人动容的、永不熄灭的抵抗意志。87师、88师的弟兄们,和教导总队一样,都在用生命践行着军人的职责。那些悍不畏死的冲锋,那些同归于尽的爆破,那些在绝境中依然挺起的刺刀这一切,都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号:中国军队,在这片炼狱般的战场上,正以一种玉石俱焚的姿态,将战局,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却是无比坚定地向有利于己方的方向扭转!日军的核心阵地,正在被这汹涌的血肉怒潮,一寸寸地蚕食、压缩!

“报告总队长!”一个浑身是血、几乎辨不清面容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临时观察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亢奋,“87师王师长派人传话他们他们攻占了汇山码头外围的一个关键支撑点!侧翼侧翼威胁大大减轻!88师孙师长那边也顶住了鬼子从杨树浦方向的反扑!正正组织力量向这边挤压!周旅长周旅长让我告诉您教导总队的兄弟们打得好!他们跟咱们死磕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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