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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铁幕孤军(血闸终碎,星火南归)(1 / 3)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十一月十一日,黎明。

雨水依旧吝啬地洒落,却无法洗净苏州河南岸梵皇渡阵地上那深入每一寸焦土的绝望与血腥。巨大的弹坑如同被巨兽啃噬出的伤口,积满了混合着血污的泥浆。破碎的军服、炸弯的刺刀、散落的弹壳和姿态各异的阵亡者遗体,共同构成了一幅残酷的静止画面。空气中凝固着硝烟、尸腐、以及那若有若无却致命甜腻的芥子气余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肺叶上。

程廷云靠在一片断墙下,眼窝深陷如窟,血丝密布的眼球几乎失去了焦距。他机械地咀嚼着一块能硌掉牙的压缩饼干,味觉早己麻木。左肩的旧伤在寒冷和疲惫中只剩下钝痛,新的擦伤和灼痕遍布军服之下。副官周锐正单膝跪地,用一把缺口的长官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一名年轻传令兵腿上被毒气侵蚀后溃烂流脓的绑腿。磺胺粉早己用尽,只能撒上最后一点止血粉,然后用相对干净的、浸过冷水的布条紧紧缠住。士兵额头青筋暴起,牙关紧咬,硬生生将痛楚的呻吟咽回喉咙。

兵力己锐减至不足千人,人人带伤,弹药几近枯竭。步枪子弹人均不足二十发,机枪成了烧火棍,手榴弹筐里只剩下几枚教学用的木头模型。他们真正触摸到了“弹尽粮绝”的深渊边缘。

“总队长,”周振强旅长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只剩气声,“对面安静得吓人,像是在憋大招。”

程廷云微微颔首,咽下粗粝的饼干渣。这死寂比震天的炮火更令人心悸。日军昨日的疯狂进攻虽被以重炮自毁为代价勉强击退,但其主力未损。这反常的平静,必然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短暂窒息。他们的殿后任务,原定三天,己血战超五十小时。每一分钟,都是用无数忠诚无畏的生命从死神指缝中硬生生抢夺而来的。

上午八时,预料中的风暴如期而至。炮火虽不及昨日舰炮齐射那般毁天灭地,却更加精准、恶毒。日军的炮弹像长了眼睛,专门砸向己被反复蹂躏的守军核心支撑点、可疑的指挥所位置以及连接各阵地的交通壕枢纽。显然,昨日的血战让对手摸清了这条残破防线的命门。

炮火延伸后,日军并未发动熟悉的“板载”冲锋。取而代之的,是更狡猾、更致命的“剔骨”战术。小股、极其精锐的日军突击队,配备大量的百式冲锋枪、掷弹筒( 八九式重掷弹筒 ) 和令人胆寒的九三式喷火器,在机枪和精准射手的严密掩护下,利用废墟和弹坑的复杂地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渗入防线缝隙。他们不再追求正面碾压,而是专挑薄弱处猛钻,分割、包围、清除一个个孤立无援的火力点。

战斗瞬间堕入最残酷的近距离绞杀战,和一边倒的屠杀。废墟间、断墙下,短促而激烈的枪声、掷弹筒的闷响、喷火器的恐怖呼啸、以及双方士兵垂死的咒骂与惨嚎此起彼伏。

“三连阵地完了!看到鬼子喷火器了!” “西边交通壕失守!他们往指挥部方向来了!”“二团团部失联,鬼子冲上来了” “没子弹了!上刺刀!拼了!”

噩耗如潮水般涌向指挥部。防线正被一块块撕裂、吞噬。程廷云带着机要文员将所有的机要文件一一烧毁,将指挥部内所有能行动的人——文书、通讯兵、炊事员、轻伤员——全部武装起来,派上前线。他自己也拔出了那支毛瑟c96驳壳枪,弹匣压满,眼神冰冷如铁。

晌午时分,一股日军精锐分队,竟己渗透至距离指挥部不足两百米的一处制高点废墟。密集的子弹开始啾啾地打在指挥部外围的沙袋上。

“总队长!必须立刻转移!这里太危险了!”周锐一边用中正式步枪向外还击,一边焦急嘶吼。

程廷云透过弥漫的硝烟,看到侧翼大约一个排的士兵,在一名满脸硝烟的少尉排长带领下,正拼死向那股日军侧翼发起逆袭,试图用生命为指挥部转移争取那宝贵的几分钟。那名少尉他认得,是教导总队二团的一个学生官,平日里还带着几分书卷气,此刻却状若疯虎,打光步枪子弹后,竟抡起工兵铲扑向敌人。

就在此时,一名浑身被血水和泥浆浸透的通讯兵跌跌撞撞地扑进来,带来了一丝绝境中的微光:“总队长!接通了接通孙团长那边了!他他带着税警总团部分弟兄,在在西边五里外的葛隆镇顶住了鬼子另一路追兵!他让您让您务必伺机突围!不能再不能再填进去了!”

程廷云的心猛地一抽。孙立人还活着!还在战斗!这消息如同无尽黑暗中的一丝火种。他再看一眼腕表,距离七十二小时殿后任务的底线,仅剩不足六小时。主力大军应当己大部分脱离险境。

是时候了。再坚守,己无战略价值,唯有全军覆没。

他深吸一口饱含硝烟与死亡气息的空气,做出了一个痛苦至极却无比清晰的决定。

“周锐!” “在!” “传令:各部以现存最高军官为准,交替掩护,向西南葛隆镇方向,逐步脱离接触!指挥部立即转移!” “那侧翼的弟兄”周锐望向那边死战不退、枪声渐稀的阵地。

程廷云眼中掠过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痛楚,声音低沉却如钢铁交鸣:“他们是在为我们所有人争取生机。告诉他们任务完成后,相机向南京方向转进!若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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