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皇祖父皇祖母今夜也歇在东宫吧?天寒路滑,来回折腾着累。”
太上皇摆了摆手,由太皇太后扶着慢慢走:“不了,你们年轻人守着孩子便是。我们这把老骨头,还是回自己宫里舒坦。”太皇太后笑着补充,“明儿天亮了再过来,看这俩懒虫日上三竿能不能起得来。”
说话间已到了角门,众人互相道了安,太上皇夫妇带着随从往自己的宫殿去了。萧程乾也拍了拍萧夙朝的肩:“你们也歇着吧,别等天亮又被这俩小子气着。”
待长辈们都走了,萧夙朝才转身看向寝殿的方向,窗纸上印着两个模糊的卧躺影子,想来是睡得极沉了。澹台凝霜靠在他身侧,轻声道:“其实他们心里都记着呢,方才许愿时,我瞧见尊曜偷偷看了眼恪礼的腿。”
萧夙朝“嗯”了一声,目光柔和了几分:“皮是皮了点,心倒不坏。”他顿了顿,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回去睡吧,明儿还要应付这俩精力旺盛的。”
两人并肩往内殿走,廊下的风依旧带着寒意,却因这宫墙里的细碎温情,添了几分融融暖意。而寝殿内,萧尊曜翻了个身,萧恪礼无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兄弟俩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交织,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安稳与酣畅,仿佛这满室的牵挂与期许,都化作了枕畔的好梦。
翌日清晨六点,窗外天光已亮得透彻,暖融融的日头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萧尊曜和萧恪礼这才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一夜好眠驱散了所有困顿,眼底的乌青淡了不少。
宫人早已备妥了簇新的锦袍,月白底色绣着暗纹流云,领口袖口滚着精致的银线。两人三下五除二换好衣裳,萧尊曜走到桌边端起茶杯,仰头灌了大半盏温水,咂咂嘴道:“说起来,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打呼噜,震得我一夜没睡踏实。”
他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噜——呼——噜——”的声响,节奏铿锵有力,活像有人在帐子里拉锯,正是从床尾萧翊的被窝里传出来的。那小家伙不知何时把被子蹬开了大半,四仰八叉地躺着,小嘴巴微张,呼噜声此起彼伏,在安静的寝殿里格外清晰。
萧尊曜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嘴角抽了抽:“……”
萧恪礼先是一愣,随即凑到大哥身边,压低声音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哥,上次你藏起来的那套音响和麦克风放哪了?我看今儿正好,给三弟这‘天籁之音’加点伴奏,整整他?”
萧尊曜放下茶杯,眼底也浮起一抹坏笑,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等着。”说罢转身就往隔间去,“我去拿,保证让他体验一把什么叫‘梦中惊魂’。”
隔间里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萧恪礼则蹑手蹑脚地走到萧翊床边,轻轻把他蹬掉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嘴上却小声嘀咕:“让你昨晚抢我被子,今儿就让你尝尝厉害。”
萧尊曜抱着个半旧的木匣子从隔间出来,里面音响、麦克风一应俱全。他手脚麻利地把设备摆到床边矮几上,数据线一插,蓝牙“咔嗒”连上,调试时故意按了下麦克风开关,“喂喂”两声试音,惊得帐顶的流苏都晃了晃。
萧恪礼早摸出了手机,屏幕亮着录像界面,镜头稳稳对准床榻,嘴角噙着看好戏的笑。萧尊曜冲他比了个手势,轻手轻脚把麦克风线往床里送了送,麦头堪堪悬在萧翊嘴边,那拉锯般的呼噜声顿时通过音响放大数倍,震得矮几上的茶杯都嗡嗡作响。
不过片刻,被窝里的萧翊猛地一哆嗦,睫毛颤了颤,显然是被自己的“呼噜交响乐”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坐起身,头发睡得乱糟糟像团鸡窝,睁眼就看见床边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脑子还没转过弯,抬脚就往离得最近的萧恪礼身上踹去——不偏不倚,正踹在他还没好利索的右腿上。
“嗷!”萧恪礼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身子一歪差点栽倒,亏得萧尊曜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直接摔在地上。他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哪里还顾得上录像,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萧翊你给我滚下来!”又转向萧尊曜,声音都带了颤,“哥,快叫太医!”
萧尊曜见他疼得额头冒汗,也收了玩笑心思,扶着他往旁边的软榻挪:“腿疼得厉害?”
萧恪礼疼得说不出整话,只能狠狠点头,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濡湿了。萧尊曜脸色一沉,扬声朝门外喊:“宋安!”
“属下在!”侍卫宋安应声而入,见这阵仗脸色也变了。
“传太医,就说二皇子旧伤复发,让他们速速赶来东宫,一刻也别耽搁!”萧尊曜语速极快,扶着萧恪礼的手都紧了几分,“恪礼你先忍忍,慢点坐,别碰着腿。”
萧恪礼刚挨到软榻边,疼得眼泪都涌了上来,死死咬着唇摇头:“动不了……一动就像有刀子在剜肉……”
宋安哪敢怠慢,躬身领命:“喏!”转身就往外冲,玄色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回廊尽头。
隔间里的音响还在滋滋响着余音,萧翊这会儿才彻底醒透,看着二哥疼得发白的脸和大哥紧绷的下颌线,方才的戾气霎时散了,缩在床边手足无措,眼圈慢慢红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寝殿里正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