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世界生活过了那么多年,她的外貌为什么没有变化?赛博科技的力量?
就算这能解释得通,但她又为什么主动抹去以前的记忆?
对于这些问题,男人似乎也很难解释清楚。
他也跟着遗忘了许多事情,就好像以前的穆炽故意不希望此刻的她直接得到所有答案。
——或者说,她不能就这样直接得到答案,这对她有害。
但不论怎么说,穆炽还是不愿意全盘相信一个陌生人对她说的这些内容。
换个情景,某天你一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个陌生人对你说“其实你以前是某个大人物,只是你主动让自己失忆了,才导致你忘记了你自己的真正身份”……谁会信啊。
再退一步说,就算她以前可能真的是什么最高指挥官,现在失忆状态——难道来找她的,就不能是敌人吗?
面对穆炽显而易见的戒备心,男人沉默片刻,左手摸向后颈。
他从领口下拉出一条细细的银链,底下坠着一块半个巴掌大的方型金属牌,在阳光下摇摇晃晃。
男人将这块金属牌,交到穆炽手里。
表面被磨得十分光滑,边缘泛着更浅的黄铜光泽,是被岁月反复打磨后才会出现的痕迹。
好在上面的文字内容依然清晰可辨。
【齐苍】
【共生基因:狼】
【隶属零级特种精英作战小队】
【直属长官穆炽】
最后那个落款。
穆炽。
与她的名字一模一样。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三花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的真名。
公民卡上登记的是假名禾火,所有人都喊她禾火,以为那就是她的名字。
穆炽用拇指指腹缓慢摩挲过那两个代表她真名的文字,沉默了。
齐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忐忑站在一旁,不敢打搅她的思绪。
他的身上只剩下这枚佩戴至今的狗牌,是从旧日时代唯一留下来的遗存。
如果穆炽连这个都不相信,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即使穆炽不信他,他也不怪穆炽。
他只觉得自己又搞砸了。
齐苍握紧手里的枪杆,好似这力道连带扼住了他的气管,几乎不能呼吸。
——直到穆炽再次开口。
“我知道了,”她说,“你叫齐苍,对吗?”
齐苍点头,又“嗯”了一声。
“我不能在外面待太长时间,你自己有没有办法进九乐城?”穆炽问。
她还得去跟虎队长汇合,不能一直在这里聊天。
齐苍想了想,“得过一段时间。”他说,“我是通缉犯,走不了正规渠道。”
穆炽诧异:“为什么成了通缉犯?”
“跟【穆炽】有关的一切,都是他们摧毁的目标。”齐苍有问必答。
“可以办一张公民卡,”穆炽想了想,“我就用假名补办成功了,禾火,你记得别叫错。”
齐苍乖乖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但我可能不行,”他说,“大清洗的时候,基因进了通缉档案。特征也很明显。”
穆炽的情况是特殊的。
他们以为她死了,迫不及待将所有痕迹销毁得一干二净,反而让八年后的禾火成了漏网之鱼。
何况,穆炽现在是白卡公民,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甚至连她在补办时,政府连基因都懒得给她测,默认她活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死。
“好,那等你成功进入九乐城后,来这个地址找我。”
穆炽将狗牌还给他,张口报出她现在居住的地方,确认齐苍记住后,才与其道别。
今天的收获太过出乎意料,她更像旁听了另一个人的故事,而非她自己的人生。
……难道,这是以前的她故意抹去自己记忆的目的?
>>>
沿着轨道走到城南门口附近,穆炽远远看见有辆执勤车停在那里。
见到她过来,虎队长还按了两下喇叭示意。
“我还以为你真跑了,队长头一次等得这么耐心。”
勺右从敞开的厢门里探出脑袋。
穆炽笑了笑,“出了点意外。”走近以后,她才看见这辆车外壳出现了好几处坑洼,“这是?”
“返回的路上被逃亡者袭击了,他们需要武器补给品,否则在污染种遍布的死潮活不了多久。”
勺右让开厢门,方便穆炽进来。
那个之前昏过去的白卡也在,正瑟缩着蹲坐在角落里,浑身上下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再有下次,打死他都不接出城的工作了!
车辆启动,他们再次回到永远下着雨的那座九乐城里。
“逃亡的人很多吗?”穆炽问。
“多,也不多,只是九乐城附近多一些。”
在后厢坐着也是无聊,勺右也乐得跟穆炽聊天。
“九乐城的南边就是自由城,再往南则是垃圾城,那两座城的城主不安分,居民更不安分,成天想着怎么干一票大的。”
能往返九乐城的,要么是基因工厂的运输车,要么是各种补给车,要么是他们这样的执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