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铄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可是,奴婢想亲眼见证。”
“见证您口中那个,人人如龙的新世界。”
“见证您,真正完成这桩伟业的,那一瞬间。”
“所以,就算是地狱,奴婢也跟您一起去。”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许久,沐瑶才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春禾的肩膀。
她的掌心很暖。
“看来,我还不算真正的,众叛亲-离。”
她轻声说,那双空无一物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暖意,如寒夜里燃起的最后一簇炉火。
随即,那丝暖意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冰冷的锋芒。
沐瑶站起身,重新披上那件像征着最高权力的,绣着五星徽记的黑色总统制服。
“走吧,春禾。”
她走向门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威严。
“去国会大厦。”
“算算时间,那群等不及的鬣狗,应该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审判席。”
黑色的轿车,如一把利刃,划破海州的夜色,径直驶向那座灯火通明,像征着共和国最高权力的殿堂。
车还未到,鼎沸的人声便已穿透车窗。
国会大厦外的广场上,人山人海。无数记者架起了长枪短炮,更多的是被煽动起来的,愤怒的民众。
他们高举着横幅,上面用血红的大字写着——
“国贼沐瑶,滚下台!”
“审判叛徒!还我河山!”
一场针对她的,席卷全国的风暴,已然降临。
“砰!”
一个臭鸡蛋,精准地砸在车窗上,蛋液混杂着蛋壳,缓缓滑落,留下一道污浊的痕迹。
紧接着,烂菜叶、石块、甚至燃烧的火把,如同雨点般,向着这辆黑色的总统座驾砸来。
广场上,数万民众的情绪已经沸腾到了顶点,他们嘶吼着,咒骂着,象一群要将猎物撕碎的野兽。
车门打开。
沐瑶走了下来。
她没有带任何护卫,只身一人,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黑色制服,平静地,走入了那片由愤怒与恶意组成的海洋。
那一瞬间,广场上的喧嚣,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所有人都被她那副姿态震慑住了。
那不是一个即将接受审判的罪人该有的姿态。
那更象是一个神明,踏入了属于她的祭坛。
“打倒国贼!”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短暂的寂静被打破,更加疯狂的攻击,向着她涌来。
沐瑶没有躲闪。
她就那么一步一步,沉稳地,穿过人群。
污秽的液体染脏了她笔挺的制服,尖锐的石块划破了她光洁的皮肤,但她的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她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那双眼眸,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渊,漠然地注视着眼前这些疯狂的,扭曲的脸。
当她最终踏上国会大厦的台阶时,身后,留下了一条由民众自发让开的,狼借的信道。
她成了风暴的中心,却又仿佛,超然于风暴之外。
国会大厦,议事厅。
座无虚席。
共和国所有幸存的议员、内阁大臣、资本巨头,全都聚集于此。
他们的脸上,带着或幸灾乐祸,或大义凛然,或贪婪觊觎的表情。
议长高远,一个靠着倒卖军火发家的肥胖商人,站在高高的议长席上,看着走进来的,一身狼狈却气势不减的沐瑶,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总统阁下,”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大厅,也传到了外面广场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您终于来了。我们,以及共和国的全体公民,已经等您很久了。”
他拿起一份文档,高高举起。
“炎黄共和国立国以来,您穷兵黩武,致使欧罗巴战事糜烂,损兵折将!”
“您识人不明,纵容陈庆之坐大,致使内战爆发,国土沦丧!”
“而现在!”高远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用肥硕的手指,直指沐瑶,“您的家人,带着我们的舰队,带着我们最内核的军事机密,公然叛国!铁证如山!”
“沐瑶!”他不再用“总统”的敬称,而是直呼其名,声音里充满了审判的快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整个议事厅,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附和声。
“弹劾她!”
“审判国贼!”
“沐瑶下台!”
沐瑶缓缓走到大厅中央,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激动的,丑陋的嘴脸。
然后,她笑了。
“说完了吗?”
她轻声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淅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高远一愣。
“说完了,就轮到我了。”
沐瑶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高远的身上,那眼神,象是在看一个死人。
“高议长,你说的没错。”
“我的确,是个国贼。”
此言一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