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行去的方向,显然并不是李夫人所住的澹月院,而是她以前在侯府的住处,映花院。
她有些警惕地问道:“不是去见母亲么?怎么……”
裴青璋听着身后女子小心翼翼的发问,心下不免好笑,他怎么可能真的带江馥宁去见李夫人?不过是随意寻个借口,敷衍她罢了。
李夫人向来心疼江馥宁,若是被她得知,他强行把江馥宁带回了府,只怕有得吵闹。
为了母亲的身子,也为了府中清静,这件事自然是要瞒着的。
他的夫人一向聪慧,怎会想不明白其中道理,怕是心里惦记着谢云徊的官位,关心则乱罢了。
裴青璋眸色深了深,并未回答江馥宁的问话,只大步朝映花院走去。
江馥宁心中愈发惊疑,裴青璋到底想做什么?
映花院门口,几个脸生的丫头远远便朝她福身行礼,张口便唤“夫人”。
江馥宁登时心慌起来,可那几个丫头瞧着并不像认出了她的样子,她怔了一息,很快明白过来,这些应当都是裴青璋吩咐的。
一股寒意森然蹿上脊背,江馥宁只觉指尖的血液都是冷的。
裴青璋却神色坦然,仿佛并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他立在院中,引着她去看四周景致,语气温存:“本王特地命人把这院子重新收拾了一番,夫人看看,可还喜欢。”
多年无人居住,本该冷冷清清的院子,经了丫鬟们连着几日的细心打理,简直可与宫中花园相媲美。
院落四角栽着绿萼梅,枝条修长,花瓣妍丽。
花圃里种了好些花草,也不知是哪里寻来的名种,冬日里也开得热闹,四处流溢着草木芳香。
江馥宁以前的确爱侍弄花草,她从小失了母亲,孟氏又懒得费心管教她,她没什么世家贵女的高雅爱好,除了读书练字,便喜欢种些花,得闲时烘些花茶,分给府中各处尝鲜。
可裴青璋并不知道,自从她嫁给谢云徊之后,便不再侍弄这些东西了,甚至连熏香的习惯都改了。谢云徊身子不好,饮食起居皆有颇多忌讳,其中一样便是闻不得花香,否则便会皮肤起疹,心悸发热。
骤然闻见这满院清幽花香,江馥宁一时有些不适应,不由轻轻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绿衣丫鬟见状,立刻恭敬地出声询问:“夫人可是觉得冷?可要奴婢去取件斗篷来?”
绿衣丫鬟名唤青荷,与身旁的几个小丫鬟,都是前不久才被买进安远侯府的。入府当日,是裴青璋亲自教的她们规矩,说这映花院日后会住进一位姑娘,她们需恭敬唤她夫人,当成主母一样敬重。
彼时青荷心中便存了几分疑虑,既要敬称夫人,想来是日后要做王妃的人。可有哪家姑娘会在尚未成婚前便住进夫家去的?且王爷还百般叮嘱了,此事不得传开,尤其不可让李夫人知道。
如今见江馥宁脸戴面具,遮遮掩掩,青荷更是好奇她的身份,可她也知道侯府规矩多,更何况交代她们这差事的,还是那位位高权重人人畏惧的平北王。于是她只能按捺下心中好奇,本分地做好自个儿的差事,毕竟王爷吩咐过,务必要照顾好夫人,若是怠慢了夫人,可是要挨板子的。
江馥宁沉默地摆了摆手,她唯一的愿望便是快些离开这里,又哪里会顾及身上冷热。
裴青璋见她无心赏景,倒并不意外,只是轻笑了下,然后便牵起她的手,往里屋去。
男人的长指轻而易举便将她娇小的手握进掌心,又不大熟练地,欲掰开她的指缝,像谢云徊那般与她十指相扣。
那陌生的粗粝触感令江馥宁十分不安,与裴青璋成婚半年有余,他从未对她做过这般亲密举动,她奋力想要挣开,却被裴青璋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几个丫鬟还低眉顺眼地候在一旁,江馥宁不想出声将事情闹大,只能咬紧了唇,恨恨地瞪了裴青璋一眼,可她的眼神于裴青璋而言,实在没什么恐吓的威力,他反而觉得有趣,唇角甚至勾起了一丝笑意。
衣袖交叠垂落,那方晦暗方寸之地里,裴青璋毫不费力地捉住她纤细的玉指,强横地嵌入,再狠狠握紧。
他牵着他的夫人泰然自若地走进屋中,丫鬟们低着头,余光只瞥见一方颤抖的衣袖,而后房门便慢悠悠地关上了。
“王爷,放开……”
一进门,江馥宁再顾不得其它,拼命挣开了裴青璋的手。
白皙细嫩的手背上浮现出一道道明晰的指痕。裴青璋的指痕。
她被弄得痛极了,眼角都泛起了泪花,一双眸子红彤彤的,可怜又动人。
她又羞又怒地朝裴青璋看过去,声音发抖:“王爷带我来这儿做什么!王爷的要求,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王爷还想要什么?”
倒是少见她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裴青璋哂笑一声,上前一步,重又扣住她的手:“夫人欠本王的,可还远远没还清呢。”
江馥宁踉跄两步,整个人猝不及防被抵在门边冰冷的石墙上,她试图挣扎,可男人只一只手便将她一对莹白纤细的腕子握住,再用力压过她的头顶。
她完全是一副待宰羔羊的姿态,男人高大身影将她密不透风地笼罩,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泪珠断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