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若忙道:“弟妇不敢!”
祠堂外的回廊下,冬柔死死搂着挣扎的阿宝。
阿宝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冬柔红着眼,安抚道:“阿宝你别冲动,你可不能去”
他们杀死阿宝,就象是踩死一只虫蚂简单,她不能让阿宝去
沉青书阴沉着脸,亲自将祖宗牌位一一扶正,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沉令仪,说:“今日这事,莫要传出去,姑姐打弟妇,丢不丢人”
石头站在旁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怜悯地瞧了一眼陆昭若。
张氏心疼地问沉令仪:“仪儿,她可有伤到你?”
沉令仪突然“哎哟”一声,肥手护住后腰:“她竟敢躲闪!害我撞在供桌上”
话音未落,张氏已厉声喝道:“陆氏!再罚你跪祠堂一夜!”
临走的时候,沉令仪从陆昭若旁边经过,还得意地晃了晃左手,嘀咕道:“下次,再用这只手给你一巴掌,嘻嘻。”
突然。
门房急匆匆地跑进来,摔在地上。
沉青书咳嗽一声,呵斥:“放肆!祠堂重地,如此莽莽撞撞。”
“老爷!”
门房抖着手指向宅门方向,“柜坊帮的头柜周三带着十来个打手,说说大姑娘欠了赌债,今日若不见银子,就要在咱们宅门前敲锣喊债!”
柜坊帮赌债?
还要债上门?
张氏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栽去。
周阿婆慌忙扶,坐在地上,喊着:“老夫人,老夫人醒醒啊”
“啪!”
刚刚没打到脸上的一巴掌,沉青书现在打在沉令仪的脸上,气得胸口起伏,面色铁青:“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你平日嗜赌成性就算了,今日竟让库户打上门来?你是要活活气死为父,好把沉家的宅子都输给赌坊不成?”
说完,匆匆往外院赶。
沉令仪肥硕的身子一颤,捂着脸,哆嗦着厚唇:“怎么怎么找上门了啊。”
张氏被掐人中醒来,伸手就是捶打了一下沉令仪,哭喊着:“你又赌?你怎么死性不改啊?你忘记你好赌被夫家休了吗,你还想不想嫁人?”
说罢拖着沉令仪朝着前院走去。
还不忘回头呵斥陆昭若:“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跟过来,想想办法?”
“是,阿姑。”
陆昭若捂住脸上的红痕,眸光微垂,唇角却悄然扬起笑意。
冬柔抱着阿宝立马上前,心疼道:“完了,大姑娘又在外面欠了赌债,莫不是又要大娘子还?个个心肠黑的很,这样对大娘子,也不怕遭天谴。”
阿宝碧绿的眼睛湿润,愤愤道:“阿宝定要咬死他们!”
陆昭若缓缓直起腰背,看着张氏、沉令仪离开的背影,伸手将散落的鬓发别至耳后,露出那张虽染指印却仍不掩风华的脸。
“不用担心,且看着”
她声音轻缓,表面温润,内里却裹挟着碎玉般的寒意。
“今日”
“我非但不会帮忙还一文钱”
“还要将我的嫁妆,我三年来赚的一针一线,以及那两家店铺”
“全部要回来!”
冬柔没怎么听明白。
但是见自家娘子神色笃定如观棋之人,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也落下了。
阿宝却听明白了,湿漉漉的眼睛忽地亮起来。
外院。
沉青书手指发颤地捏着那张桑皮纸借据,当看到“立借劵人沉令仪,今借到柜坊帮壹佰两足色纹银,月息三倍”时,眼前猛地一黑,剧烈的咳嗽着。
他抖着手掐指一算,借银不过两月,利滚利竟已翻至玖佰两!
待看清那枚鲜红如血的朱砂画押时,喉间骤然涌上一股腥甜
“噗!”
喷在借据上。
借据从手中掉在地上,他几乎晕倒,被石头一把扶住。
周三阴笑着拾起染血的借据,“沉员外,令爱画押时可是清醒得很呢。”
张氏跟跄扑到沉青书身边:“老爷”
话音未落,瞥见周三身后那十个拦街虎,个个手持水火棍,顿时面如土色。
沉令仪缩在张氏身后,肥硕的身子抖着。
周三甩着铁算盘上前,算珠啪嗒作响:“沉大姑娘,这欠下的债,今日该清帐了吧?”
沉令仪吞吞吐吐:“不是说好宽限一年”
沉青书一听她承认,一脚踹在她肥胖的身子上。
“砰!”
那两百斤的身子重重栽在地上。
张氏刚要发作呵斥沉青书,沉青书大吼道:“她欠了整整九百两,便是卖了祖宅也填不上这窟窿!”
九百两?
张氏一听,猛地掐住沉令仪的骼膊:“作死的孽障!”
陆昭若款步而来。
她眸光轻转,与赵三视线一触即分。
周三当即会意,铁算盘哗啦一抖,嗓门陡然拔高:“本来看在你是沉家大姑娘的份上,给你宽限一年,昨日西街都传遍了,沉大姑娘连自己家铺子的绸子都偷,这般穷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