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甲胄上还沾着六将的血迹,顺着麟纹缓缓滑落,却更添了几分杀伐之气。
沈砚勒马立于关中心的校场之上,举起扩音喇叭,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将令!全军休整半日!”
“威武侯英明!”将士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关隘两侧的崖壁微微回声。连日行军加方才一战,虽胜得干脆利落,但将士们也难免疲惫,尤其是新加入的五千弟兄,刚经历首场硬仗,急需调整状态。
“周老将军,”沈砚转头看向周霆,“烦请你坐镇校场,清点投降的乱兵,甄别其中的悍匪与被迫入伙的百姓——悍匪就地看管,百姓发放粮食,愿意留下参军的编入后勤,不愿的便让他们自行返乡。”
“遵命!”周霆抱拳应道。
“陈大哥、陈二哥,”沈砚又看向陈宽兄弟,“劳烦你们带人接管关隘防务,巡查城防工事,修补破损的城门与城墙,防备有漏网之鱼回窜。”
陈宽兄弟二人齐声领命,玄铁双戟一挺,转身便带着亲兵而去——方才沈砚连斩六将的风采,让他们愈发信服,执行命令时也多了几分雷厉风行。
“后勤部队!”沈砚高声唤道,“立刻搭建临时灶台,烧热水、煮热饭,给弟兄们准备充足的吃食;医疗兵即刻救治伤员,无论是我军将士还是投降的百姓,一概一视同仁;另外,把备用的洗漱三件套、被褥分发给有需要的人,让大家好好休整!”
军令一下,全军立刻行动起来。校场上,投降的乱兵被有序分开,悍匪们低着头蹲在角落,脸上满是惶恐;而被迫入伙的百姓则接过后勤兵递来的馒头和热水,眼中满是感激。医疗兵们提着药箱穿梭在人群中,为伤员包扎伤口,时不时传来几句安抚的话语。
沈砚骑着赤焰火龙驹,慢悠悠地巡查关隘。玄麟黑铁甲上的血迹已被亲兵擦拭干净,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凤翅紫金冠上的明珠在阳光下流转,麒麟踏云靴踏在青石板路上,每一步都透着沉稳。关隘内的百姓们早已闻讯走出家门,躲在门缝后、墙角边偷偷张望,看到沈砚英武的模样,又看到靖安军将士秋毫无犯,渐渐放下了戒备,有人甚至敢走上前,对着沈砚躬身行礼。
“威武侯!”一个白发老者颤抖着走上前,手中捧着一碗温热的茶水,“多谢侯爷为民除害,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沈砚翻身下马,接过茶水,笑着递还给老者:“老人家客气了,护佑百姓本就是我的职责。往后鸢嶂关太平了,大家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老者眼眶微红,连连道谢,周围的百姓也纷纷走上前,诉说着乱兵盘踞时的苦难,言语间满是对沈砚的感激。沈砚耐心听着,时不时安抚几句,二十一岁的脸上带着真诚的暖意,与战场上的杀伐果断判若两人,却更让百姓们信服。
巡查完毕,沈砚回到校场旁的临时营帐。亲兵早已备好热水和吃食,一碗热粥、几个肉包子,还有剥好的茶叶蛋,都是寻常的饭菜,却透着踏实的暖意。沈砚刚坐下,陈宽和周霆便走了进来。
“世子,”周霆率先开口,“投降的乱兵共计六千余人,其中悍匪一千二百人,已全部看管起来;百姓五千余人,有三千人愿意留下参军,其余人领取粮食后,已陆续返乡。城防工事也已初步修补完毕,两侧崖壁的警戒也已布置妥当。”
陈宽补充道:“关隘内的粮仓还有不少存粮,足够我军补给;另外,我们在乱兵的营地里搜到了不少劫掠来的财物,已登记造册,世子打算如何处置?”
沈砚喝了一口热粥,淡淡道:“财物分三部分——一部分分给关隘内的百姓,弥补他们的损失;一部分奖给今日作战英勇的将士;剩下的归入军饷,统一调配。”
“世子英明!”二人齐声应道。
沈砚放下碗筷,拿出地图铺在桌上,指尖点在鸢嶂关南侧的一处要道上:“半日休整后,我们出发前往苍澜渡。苍澜渡是潇水与漓水的交汇处,也是南方水路与陆路的枢纽,如今被一伙水匪占据,他们不仅劫掠商船,还阻断了漕运,祸害比鸢嶂关的乱兵更甚。拿下苍澜渡,我们便能打通水路补给,北上的道路也会更加顺畅。”
陈宽看着地图,眼中闪过一丝战意:“苍澜渡水域复杂,水匪擅长水战,怕是不好对付。”
“无妨!”沈砚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我们有充足的物资,还有弟兄们的士气,再加上你们兄弟二人的步战无敌,我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水匪窝!”
周霆捋着胡须,点头道:“世子说得是。水匪虽擅长水战,但多是乌合之众,只要我们制定周密的计划,水陆夹击,定能一举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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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将士们吃饱喝足,有的躺在被褥上小憩,养精蓄锐;有的擦拭着武器,检查着装备;新加入的弟兄们则围在老弟兄身边,听他们讲述以往的作战经历,眼神中满是期待。后勤部队早已打包好物资,辎重车整齐地排列在校场之外,洗漱三件套、压缩饼干、火腿肠等随身物资也已补充完毕。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