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的急,让他们撑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士兵们对那些“中原奇物”更是赞不绝口,至今还有人念叨着自热火锅的滋味。
“那小子当时趁火打劫,坑走了我们半壁家当!”阿勒泰想起当时的憋屈,胸口一阵发闷,断指处都跟着隐隐作痛,“你现在让我去找他合作?岂不是羊入虎口,再让他扒一层皮?”
“父亲,正是因为有过这笔交易,我们才更该找他!”巴图连忙抓住他的胳膊,语气愈发恳切,“沈砚虽然狮子大开口,却守规矩到了极致——三万匹战马、两座银矿、一座金矿,还有近二十万两白银,我们一分不少地交了,他给的物资也足斤足两,没有掺半分假,更没有趁机设伏偷袭我们。这说明他是个纯粹的利益至上者,只看好处,不念旧怨。”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阿勒泰:“您想想,那些压缩饼干、自热火锅,都是我们漠北挖空心思也造不出来的好东西,沈砚能拿出源源不断的存货,说明他背后有我们看不懂的实力和资源。而我们现在一无所有,却握着他最需要的东西——漠北的山川地貌、王庭的兵力部署、各部落的软肋,还有忽察儿把持军权后的防御漏洞,甚至连他不知道的暗哨和补给线,我们都了如指掌!”
“我们去找他,就说愿意做他北伐漠北的向导,帮他分化部落、直击王庭心脏,条件只有两个:一是帮我们杀了忽察儿,夺回属于我们的爵位和兵权,报这削爵辱身之仇;二是事成之后,把当初被他坑走的银矿、金矿还我们,再给我们足够的‘奇物’粮草,让我们能重整部众。”
巴图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父亲,您想想!若不是忽察儿克扣粮草,我们何至于被逼得跟沈砚做那亏本买卖?何至于在临潼关因后勤不济而惨败?他不仅害我们父子落得这般下场,还让五万弟兄埋骨中原!现在我们有机会借着沈砚的力量报仇,有机会让忽察儿和那些落井下石的贵族付出血的代价,难道您要放弃吗?”
巴图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阿勒泰心上。他想起了三万匹战马被赶走时的心疼,想起了银矿、金矿交割时的肉痛,想起了士兵们捧着自热火锅时的满足,更想起了忽察儿克扣粮草时的阴狠、漠北王削爵时的冷酷。那些“中原奇物”带来的温暖,与此刻黑石山的刺骨寒冷形成鲜明对比;沈砚当初的“趁火打劫”,反倒成了“守规矩”的证明——至少他给了物资,没有像忽察儿那样背后捅刀。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手食指,断指处的伤口仿佛还在隐隐作痛。那是沈砚给的屈辱,更是忽察儿和漠北王强加的羞辱。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冻土裂开一道细纹,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阿勒泰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找沈砚!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得了我们这么大的好处,是否真有容纳败军之将的格局。若他肯合作,我便帮他踏平漠北,让忽察儿死无葬身之地;若他敢耍花样,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拉着他垫背!”
巴图眼中闪过狂喜,连忙扶着阿勒泰起身:“父亲英明!我们现在就出发,趁着王庭还没来得及派人监视黑石山,尽快穿过云州地界,直奔望江关找沈砚!有之前那笔交易做底子,他定会听我们把话说完!”
阿勒泰点点头,任由儿子搀扶着,一步步朝着南方走去。风雪依旧狂烈,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复仇之火。父子俩的身影在荒凉的黑石山间愈发渺小,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朝着中原的方向前行。
而此刻的望江关前线,震天雷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沈砚正站在阵前,看着城墙被炸开的缺口,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他丝毫没有察觉,两个来自漠北的败军之将,正带着足以改变北伐战局的情报,朝着他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