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拘捕的陷阱早已安好:1904年3月22日一位叫波琳娜·斯科特的家庭女工向警察局报了案,说一个已过中年、相貌端正、长一头白发的男人在街上和她打招呼,他奉献几句恭维话给她,后来建议她到他家去当女管家……随后的情节,知道贝克案的都该熟悉了,反正诈骗又开始了。沃德巡官据此断定,贝克干惯了的冒险勾当,又来了。他策划了一个辨认的计划:让波琳娜·斯科特在那天中午到贝克常去吃午饭的那个餐馆等着,波琳娜·斯科特当时离贝克很近,时间足有一个小时。没有疑问,她完全能看清贝克的面容。但是波琳娜·斯科特让沃德失望了——她竟没能认出骗子来。沃德巡官却不甘心失败。他又吩咐波琳娜·斯科特侯着贝克通常出来上街的时辰。到贝克所住的那栋楼下面盯着。这位被警察指使的受害者紧盯着贝克的身影,等他来到身边,便开始了那一幕戏剧。
贝克被命运捉弄得不知道天上地下发生了什么,他声嘶力竭一再叫喊:“我以上帝、造物主的名义发誓,我是清白的!对我的一切指控没有一个字是真实的!我可以找来许多证人,他们能证明我确实是安分守己的人。这一切简直不可理解……”
报纸立即报道了贝克被捕的消息,马上,罗莎·利斯、格雷斯·坎巴尔、莉莉·金和科罗琳娜·辛格等4名妇女就跑到警察局去报案,她们都被人以类似的手法骗走了珠宝和钱财。没有一个妇女不信誓旦旦地说,贝克就是那个骗子。
贝克与这些女人全都素昧平生,但是贝克百口莫辩,赌咒发誓,央求恳求,申说辩解,已经没有人相信了。
1904年6月27日,贝克再次成了“老贝利街”法庭的被告。他已经没有钱打官司了,他的律师莱塞斯特只有4天时间草草翻阅一下案情材料。这次贝克全然糊涂,也许是本人过于沮丧,所以没有能够把明确无误的情况介绍给莱塞斯特律师。
悲剧重演。
女人们出庭时都发誓说没认错人。
罗莎·利斯说:“他的鼻子很独特,哪怕在一千个人里头我也能从鼻子形状上把他认出来。”
可是女证人们证言中的模糊不清之处和相互矛盾之处并不是靠罗莎·利斯似的夸张就可以忽略的。有个女人曾说,骗子戴单眼镜;另一个女人却说,没见他戴过什么单眼镜。但是这次贝克可以就自己的案子出庭作证了,因为从1896年起,英国的诉讼程序发生了变化。他的恳求和发誓起了作用。格兰瑟姆法官产生了某些怀疑,也许贝克真的不认识这些女人?
也许他成了某个和他长相相似的人的替罪羊?不管格兰瑟姆法官怎么想,反正,他在陪审团开庭头一天就认定了贝克是有罪的情况下,作出了暂缓判决的决定,并下令将贝克转移到预押监狱里去。
开庭后的第10天贝克的厄运终于到头了。
1904年7月7日晚上。巡官坎尼例行公事地查访到托坦哈姆一科特路派出所,值班警察告诉他,派出所抓到一个卖赃物的人,原来那人把他从两个女演员那儿骗来的戒指拿出来卖,其中查出的情节使坎尼大为惊奇。坎尼对贝克一案有所了解,所以他请那警察细说一遍之后,觉得所听到的事情经过和贝克案件中所有女证人所说的完全一样。
坎尼巡官立即跑到关押室去看那个被抓到的人。一见面他就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名叫威廉·托马斯的人也是一头白发,像贝克一样。而且个子也差不多,面目特征也和贝克极其近似。但贝克比这个人显得年轻一些,体格却不如这个人健壮。
这个被捕者也声称自己从未干过诈骗之事。但是坎尼已经断定,面前这个人才是约翰·史密斯,人们一直把贝克误认作这个人而使贝克成了替罪羊。
苏格兰场接到了坎尼最及时的报告,现在有5名以上认过贝克的妇女被召来认威廉·托马斯,可以想象她们傻眼了。那个一再声称能从鼻子特征认出骗子来的罗莎·利斯叫道:“天啊,原来是这一个,是这一个……”所有女证人的证言都一样。
苏格兰场显然十分重视了,老资格的刑事侦查处长梅尔维尔·马克奈丁亲自跑去找1896年时唯一的一个说骗她的不是贝克的那个女人。听他说明事情原委之后,那女人马上来到弓街派出所,托马斯那时已被带到弓街派出所。她说,9年前骗过她的正是此人。
自然,1896年的其他女证人全都认清了真正的骗子,她们都承认以前认错了人,又是道歉,又是表白。
托马斯的一侧耳朵下面确有一块伤疤,贝克却没有。托马斯也确实行过割礼。1877年所记下的有关约翰·史密斯的全部外貌特征都与他相符。
最后威廉·托马斯总算蔫了,因为约翰·史密斯1877年租用住所的房东来辨认了自己昔日的房客。几个小时之后,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刚刚跨入新世纪的英国,发生最可耻的、最骇人听闻的鉴定与审判错误。伦敦掀起一阵怒涛,英国人愤怒了,人们知道了真相:
的确,托马斯就是1877年因犯诈骗罪被判刑的那个